暗香依依听到此处,额头上流下一滴汗,暗道:那我怎么那么傻偏偏练了这么一本没多大用处又不祥的秘籍?
莫七落目光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道:“当今武林人士都以为落月迷香是个无大用处的内功心法,其威力还不如修行落霞宫的内功心法,却极少有人知道它的真正用途,我原本也是不知道的,若然不是十七弟……”
莫七落静默了片刻,暗香依依见他神色黯然也不忍催促,只按捺住心中诸多疑惑等他解惑,幸好,他只神色黯淡了片刻,便又继续道:“其实此书颇有来历,此书乃雀羽夫人所创,当初,其夫君赵剑并非武林第一人,武功虽不弱却也算不得是绝顶高手,雀羽夫人帮助夫君创立了九幽教可当时的九幽教总是受其他教派欺压,雀羽夫人心高气傲一心想要助自己的丈夫成为武林第一人,便创出了这样特殊的武功心法,这种武功心法要求修习者必是女子,而且一生只能修习这一本书,并且可以反覆修习,修习得小成者,自身修为精进,修习得大成者,若与男子……”说到此处,莫七落侧过了脸去,低低咳了一声,方道:“事后,男子可以增加一甲子以上的功力,只是女子会内力尽失又要重新修炼,如此往复,当修炼大成时,又可为男子增加功力。”
****************
暗香依依听得怔住,这落月迷香竟然是为他人做嫁衣的功夫?!她原来是傻的吗?竟然修习这样的内功心法?心有所想便话从口出:“这心法修习完全是为了别人,我为什么要练啊?”
莫七落微微一笑道:“你缘何而练我并不清楚,只是这种内功一旦练了,便无回头路了,是误练也好是有心也罢,你从今往后都只能练这一种内功,决不能贪心再去修炼其他功夫。”
暗香依依沉默少许,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便道:“我有两个疑问。”
“你问。”莫七落道。
“第一,为何当初岑遥会冒着走火入魔的风险也要练落月迷香,第二,听你所言,莫非莫十七就是因此而死?”
莫七落缓缓道:“当年,秦勿一心想成为武林霸主,但当时武林高手如云,红枫山庄有我爹,叶落宫有慕容秀林,武当、峨眉多有高手,秦勿武功虽高却也难成武林霸主,秦勿一心想重振九幽教再次开创先辈霸业,可惜终究被多方压制梦想难成,岑遥知道他的梦想,便想助他一臂之力,外人只道她因落月迷香之名雅致而修炼此心法,实则她是得知了落月迷香的秘密才冒险修习,只是没想到,她虽自废武功重新修炼落月迷香可仍旧走火入魔以致最后身亡。”
暗香依依闻言心下恻然,想到秦勿因痛失所爱不过两年便抑郁而终,轻声道:“可惜了,其实,武林霸业又怎抵得上她一直在他身边。”
莫七落没有回应她的感叹,继续道:“其实,落月迷香的真正用途,原本无人知道,或许就连现今九幽教教主顾天穹也未必清楚。因为落月迷香书中言及此用途的几段被人涂抹了。”
“书被谁涂抹了?”她追问道。
莫七落黯然一笑,道:“书被谁涂抹了,我并不知道,只是猜测极有可能是雀羽夫人的夫君,九幽教的第一任教主赵剑所为。”
“为什么是他?”
莫七落道:“我也只是猜测,一来,此书乃他夫人所创,他后来武功天下第一,或许正是因为这本书和她夫人的帮助,这对一个武林霸主来说着实不怎么光彩,按常理,若真想不被人知道他应毁了这本书,可《落月迷香》毕竟熔铸了雀羽夫人的毕生心血,夫人又早逝,他或许感念夫人不忍强毁此书便索性将书中敏感字句涂抹了也未可知。二来,百年来虽然九幽教多收男弟子,但我想,若然有人知道此书用途未必不会找女子修习从而为自己提升功力,可是,这许多年来,九幽教除了岑遥与你之外再无她人修习此书,这说明这本书的主要用途早已被人毁掉,根本无人知晓,所以才会乏人问津。”
“不对呀,既然早就被毁了,岑遥又怎么知道其中奥秘的?”
莫七落回道:“岑遥博览群书,聪慧之极,其中奥妙极很有可能是自己悟出来的。”
“既然大家都不知道,你又是怎么会知道的?”暗香依依又问。
莫七落黯然道:“十七弟其实是岑遥与秦勿的儿子,而我也是从十七弟口中得知了一些书中关键,后来经多方调查方知此书来历。”
暗香依依微微惊讶,而后又问:“莫十七既然是九幽教的人怎么会被养在红枫山庄?他究竟是怎么死的?”
莫七落神色晦暗难明,他目视远方,淡淡回道:“我不知道。”
看到他的神情,暗香依依以为他又想起莫十七,不好再问,便道:“如今我的内功仍在,这说明我没有与莫十七……”下面的话有些说不出口,可既然说到此处她想莫七落应能明白。
莫七落点了点头。
暗香依依不由得叹息一声,看来莫十七是真心喜欢暗香依依的,否则不会明知暗香依依有这样的特殊性还这般守礼不越雷池一步,不过他二人虽不能同生却能同死,也算安慰。又道,既然落月迷香这本书找不到了,她也不知道修习之法,那这种特殊的作用自然也就无法发挥了,既然无法发挥她又何须担心,只是……她又问道:“既然我只能修习落月迷香,那你又如何帮我恢复武功呢?”
莫七落道:“这也正是我想说的第二种方法。”
“除了落月迷香还会有第二种方法?”
莫七落点点头,道:“此种方法虽然不能让你恢复到从前的功力,但至少自保无虞。”
“你快说说。”
“落月迷香是本内功心法,但武功一途有深厚的内功固然好,但若招数精妙也未尝不能独当一面,多年来我常与你交手,你的武功招数我基本了如指掌,你内功虽高但鞭法也颇霸道精妙,即便你内力时有时无,若然重新习会鞭法,等闲人等也难近你身,至少自保无虞。”
“那太好了!”她高兴地在车中直起了上半身,暗道,如此一来即没有了为他人做嫁衣的隐忧,又有了自保的能力,岂非两全齐美,不禁急切道:“那你什么时候教我?”
莫七落见她急切的模样,淡淡一笑,重新驾起了马车,道:“来日方长,只要有空闲,我自会教你。”
暗香依依心情非常好,爬到了车前与他并肩坐着,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二人已聊到了日头西斜。
夕阳很美,透过枝桠射落下来落在林间每一处角落,金色的光辉懒洋洋地映得世间万物都似多了几分柔和,风儿温柔地迎面吹来,她觉得心情极好,偏头瞧去,只见身边的莫七落面容清俊,一头散乱的短发已被风吹乱,却越发清朗了几分。
他不似慕容逸那般华丽耀眼,也不似顾不迷那般难以捉摸,亦没有汤斩的霸气外露,更不像姜言天生长了一张亲切随和的脸……忽然看到他偏转过来的目光,她忙收回了一直审视的视线,心知自己看他看得时间太长,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可因方才目光收的太过急迫,反而落了做贼心虚之嫌,不由得脸微微红了。
马儿依旧平治在林间,时有颠簸,她目光望向远处,心却有些恍惚,莫七落今日能坦言告知落月迷香的秘密,说明莫七落是以真心待她。她恍惚地想,自来到这个未知的世界,虽前有汤斩守护后有慕容逸相伴,可仍旧时常感到孤单和害怕,可此刻有莫七落在身边,明明彼此并不熟悉,却莫名地令她心安,令她放松,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仿佛这世上终于有了个人可以真心相信可以放心去依靠,心下正有些惊诧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便听莫七落忽道:“你似乎对我的头发并不感到奇怪。”
她心裏突地一跳,或是心虚作祟竟有些冒汗,可面上却仍笑道:“奇怪,着实奇怪,谁说不奇怪?嘿嘿,只是没好意思问。”
莫七落不疑有它,却道:“若你真问,我也无法回答。”言辞间颇有几分自嘲。
她抓了抓脑袋尴尬地笑了笑。暗暗计划找个隐蔽的地方,将身上的银票和那个红枫山庄令牌神不知鬼不觉地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