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良计划缜密。等到沈安安继承沈家,她就会发现这十亿已经不翼而飞,那时候,沈玉良已经去了国外避世,沈安安绝对找不到他。这十亿合同,赔偿起来要翻个好倍,沈安安至少要赔几十亿。陆行厉不是很有钱吗?那就让他赔!让他们尝尝债台高筑的滋味!沈玉良这一计非常狠毒,他是没想过要给自己女儿留活路,他想得很完美,自己拿着十亿巨款,去国外可以逍遥自在,舒舒服服度过下半生。他还可以再娶一任妻子,给自己生一个儿子,他会很有钱,就算没有事业和地位,也不是那么难受。沈玉良已经接受事业失败的现实。他不想再去奋斗,所以他需要一笔相当多的钱,只有钱能给他新的生活。几个老总准时来到沈家。他们一进来,都吓一跳,问沈玉良:“……家里怎么了?贴了这么多黄符?”沈玉良笑道:“最近赌运不畅顺,做了点开运的东西,没事,我们上楼去谈吧。”“哦,好。”几个老总面面相窥,最终还是跟着沈玉良上去二楼。这二楼,一样贴满黄符,看得他们心里很不舒服,膈应的很。同时,他们也有点生疑,沈玉良最近迷上赌钱,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沈玉良每次输钱都找他们要赌资,为何不找陆行厉,不找沈安安?他们怀疑沈玉良和沈安安的关系不好。和陆行厉,说不定也没什么情面。他们的投资,会不会竹篮打水?老仆人送茶上楼时,在门外就已经听到沈玉良的笑声,他进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完成签约,沈玉良笑得合不拢嘴,笑得太开怀了,让人总觉得怪怪的。沈玉良却思维迟钝,完全没想过要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他还在笑,发癫似的。老仆人道:“老贺总钱总小李总,吴经理,喝茶。”“不喝了!”老贺总气冲冲的起身走了,另外的人也跟着走了,闹得挺不愉快的。愉快的人只有沈玉良,他还没感觉到自己有什么不对,反应很慢。他让老仆人给他沏茶,心情倒是很好。一整天,沈玉良都在盯着自己的银行账户,随时注意金额变动,只要他们一把钱打进来,他即刻订机票,马上离开江城,找一个外国小城镇先窝藏一段时间。一周后,沈安安就会收到继承沈家的合同,她一旦全权接管沈家,沈玉良的计划就成功了。一直到晚上,沈玉良都没有收到十亿巨款,他知道急不得,心情还算不错,去到吧台开了瓶香槟喝,一喝就是一整瓶。喝得人醉醺醺的,沈玉良就倒在床上睡觉。半夜雷声轰鸣,沈玉良没关窗,被吵醒了,他又看到周瑶了,周瑶就站在床尾,仍旧用那双血红眼睛,死死盯着他。“啊!”沈玉良惨叫,摔下床,“你怎么又出现,你不是应该死了吗?”沈玉良边爬边叫,他已经疯了,不知道在咒骂着谁,他爬出房间,爬到贴满黄符的走廊里,撕下符咒去砸周瑶,然后周瑶又不见了。沈玉良不敢离开,畏畏缩缩的蜷缩在这里,直到天亮,老仆人叫醒他时,沈玉良已经神志不清,双目浑浊。沈玉良开始神经衰弱,记忆力减退,说话也不利索,很多时候都忘记自己要做什么,他买了许多保养品和大补药,让苏芸熬汤给他喝,喝完后,他又昏睡,半夜又会出现幻觉。幻觉里不止有周瑶,还有季兰。她们都回来找他索命了!他一直煎熬,终于等到十亿到账。沈玉良想起来自己要做什么,他要离开沈家,离开江城,离开这个鬼地方!他上网订机票,谁都没告诉,行李也没带,打车去机场。一下车,沈玉良还没来得及呼吸新鲜空气,余光又看见周瑶和季兰,她们还在阴魂缠身,沈玉良吓得冷汗狂飙,故作镇定的走进机场。他记得自己要登机,要过关,要去国外,脑袋沉重越发混乱。沈玉良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眼前人来人往全是黑白色,乘务人员一直询问他的名字:“先生?先生?”沈玉良呆滞回神,耳边声音乱糟糟,他昏了过去。再醒来,沈玉良又回到沈家。此时沈家,一个人影儿都没有,贴满黄符的家里显得诡异阴森,沈玉良发狂般大吼大叫:“周瑶,你为什么要把我弄回来!你已经死了,你放过我吧!”“我求求你,绕过我一命,我知道错了,我当初不该害你,我不应该故意把你带上顶楼让你跳下去,你绕了我吧,我还不想死!”“沈安安还活着,你女儿过得好好的,你看在咱们夫妻一场份上,原谅我吧,我会给你烧纸烧香的!”沈玉良一个老男人,趴伏在客厅地上,抱头痛哭的样子,可谓很丢人。盛安安慢慢走过去,高跟鞋踩在地上的黄符上,发出纸质轻微的声音。她轻轻出声:“你喊谁原谅你?”“安安!”沈玉良回头,看到她仿佛看到救星一样。他也没仔细想清楚,为什么盛安安会出现在家里。此时的沈玉良,满脑子浆糊混沌,一根筋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已经没什么思考能力。他抱住盛安安的腿痛哭:“安安,救我,你一定要救我,周瑶回来了,她要我的命!”盛安安笑,笑得温婉纤柔,纯良至极,“我妈妈那么爱你,你也是爱她的,她护你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舍得伤你半分?”“是真的,她真的回来要我的命,”沈玉良哭得惨兮兮,头发凌乱,鬓角都白了,“她缠了我很久,我的身体越来越差,她要把我拖下去,要我血债血偿。”盛安安坐到沙发一角,直勾勾看他:“她为什么要你的命,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这满屋子的黄符又是什么?”“你得要把前因后果告诉我,我才能帮你啊。”沈玉良浑浊的双目,有一瞬间恢复清明。他愣了一下,似乎很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