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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日后,溪隐城东青衣巷。</p>
沈奴在许家亲友和邻居的帮助下,给老人办了葬礼。</p>
晚上,锁好门,她洗了澡躺在床上,只觉自己像个断了线的风筝,了无牵挂,也了无方向。</p>
电话忽然响。</p>
看见沈琼琚的号码,沈奴沉默了一下才接听:“喂。”</p>
“小妹,对不起。”这几日,沈琼琚打过很多电话过来,每一次都要说一遍对不起。</p>
蓝姿动用关系压下了老太太跳楼身亡的消息,沈琼琚是沈奴回了溪隐才知道这件事。</p>
沈奴这人向来拎得清事,知道谁该为这些事负责,也从没怪过同样不幸的亲姐姐。</p>
聊了几句,沈琼琚问她:“你什么时候回京?”</p>
“等奶奶过了头七。”</p>
沈奴在青衣巷又住了几日,期间沈琼琚打电话来问她具体几号回京,班主任也催她快点回去上课,九月上旬,各大院校都开学了。</p>
回京的前一日,溪隐这边下了场暴雨,沈奴正睡得浑浑噩噩,被一阵拍门声吵醒。</p>
坐在床上缓了一会儿,下床去开门,看见外面站着的熟面孔,她微微一怔。</p>
陆清臣手里撑着把黑伞,白衬衫黑西裤,另一只手放在裤袋里,雨水滴滴答答落在男人的皮鞋边,别有一番闲适从容的味道。</p>
挺拔高大的身躯,把本就逼仄的巷子衬得更加窄小。</p>
沈奴与男人深邃的眸子对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缓缓扯出一抹笑:“陆先生,您怎么来了?”</p>
顿了顿,又叫了声:“郑助理。”</p>
郑宏笑着解释:“来云城办事,知道你明天要回京,过来接你一块。”</p>
“不请我们进去?”</p>
“请进。”沈奴咽下那句‘你们怎么知道’的问题,笑了笑,把两扇院门都打开,错身让两人进来。</p>
知道她明天回京的只有姐姐。</p>
难怪姐姐在电话里一定要她说出几号回。</p>
雨太大,从巷口走到这也就三百米,两人的裤脚和鞋子却都湿透了,沈奴找了干净的毛巾给他们擦水,郑宏接过来很不客气地从头到脚擦了一遍,陆清臣捏着毛巾没动。</p>
沈奴知道像他这样的有钱人在很多方面都很讲究,对别人用过的毛巾会有忌讳。</p>
“毛巾是新的,没用过,陆先生可以放心用。”她出言解释。</p>
陆清臣把视线落在她身上。</p>
门廊下有风,拂起她的头发和裙摆,当她抬手拨开脸上的发丝时,脸上的憔悴一眼可见,手腕纤细得不堪一折。</p>
“这鬼天气,来的路上还好好的,说下就下。”郑宏脱了鞋,袜子湿了裹在脚上黏腻腻的难受,他问沈奴:“你这有没有拖鞋?”</p>
“有,不过是我爸在世时穿过的。”</p>
“没事,能穿就行。”郑宏是一点都不讲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