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韦默默地摘下腰间的佩剑,今日是来饮宴的,所以典韦自然不好背着他那大铁戟,轻飘飘的剑有些不称手,但在这裏,一旦开打,典韦不觉得剑跟戟有何区别。
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不少王允请来作陪的士人在吕布的气势压迫下,根本不敢有任何动作,更别说出声声援了,而作为吕布主要针对的朱皓,此刻面色惨白,想说硬话,但又说不出来,吕布现在就算砍了他,多半也不会有人追究,但若服软,面子上过不去,而且就等于将整个京兆的缯布生意拱手相让。
这缯布的生意若是没了,朱家本就因为这次跟董卓对抗而打压的家财恐怕要雪上加霜,如今这乱世做什么都要钱粮,京兆这主要低头被这么一掐,朱家的潜力瞬间就没了,吕布这次的作为对朱家来说,可比董卓的处理疼多了。
“是在下无状,只是事关家族存亡,还望平陶侯能够放我朱家一马。”朱皓深吸了一口气,对吕布一拜道。
吕布目光微微一凝,这是个能够压得住自己脾气的人,能屈能伸,是个人才。
朱皓这般放下身段,可不止是对吕布的妥协和示弱,同时也激起了在座众人的同仇敌忾之心,按照一般常理,吕布此时若还不松口,定会引来这些人的不满甚至敌视,但问题是……就算他吕布松手,这些人就不敌视自己了吗?
本就不是一条路的人,为何要因为这些人虚无缥缈的态度放弃到手的利益?
吕布伸手,扶起朱皓道:“虽为敌对,不过朱将军亦是我大汉良将,我敬他;不过这缯布行当的事情,大家各凭本事,你若有本事,便夺回去,吕布不偷不抢,正当得来的东西,凭何因你一句话便要拱手相让?”
“你……”朱皓闻言有些压不住火气,自己已经低头示弱了,对方还不罢手,什么叫正当得来的?率兵到处游走威慑这也叫正当?
王允见势不妙,连忙上前拦在两人之间笑道:“今日只是品酒,不谈这些,两位给老夫一个薄面如何?”
“哼!”既知求人已是无用,打又打不过,朱皓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吕布抬手,示意典韦还剑于鞘,端起酒觞,看向众人,咧嘴笑道:“扰了诸位酒兴,布自罚一觞!”
言语虽然谦和,但顾盼间却是霸气无比,让人有种他是此地核心之感,这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王允干笑了两声,就算是卖他的面子,今日前来捧场的士人也笑不下去了,毕竟大家出身都在吕布之上,恭维几句没什么,但要让他们一直唯心的奉承那就接受不了了,更何况看着吕布欺压朱皓还以势压人,这心中的不爽几乎已经摆在脸上了,王允面子再大也没办法让这么多人违心的继续跟吕布喝下去。
眼见气氛陷入诡异的寂静,王允深吸了口气,拍手道:“有酒无乐,如何成宴?奏乐!”
自有乐师敲动钟磬,悠扬的乐声回荡在府中,驱散了不少僵硬的气氛,吕布不是太懂音乐,不过好听就对了,没必要深入研究,音乐本就是让人享受的,他又不靠这个活,为何要去研究什么乐理?
气氛虽然缓和,但吕布此刻在这宴席之上多少变得有些扎眼,陆续开始有人告辞,不想继续呆在这裏,吕布却浑若未觉,反正只要他不觉尴尬,那别人也不可能出来赶他。
“司徒公是否后悔请了末将前来?”略带几分醉意的看着渐渐空了的宴席,吕布带着几分张狂之态看着王允道,显然是醉了。
王允深吸了一口气道:“平陶侯乃国之功臣,何出此言?是老夫安排不当,扫了众人酒兴,还请平陶侯见谅才是。”
“稍待,布去如厕~”吕布起身,喝了不少酒,腹中有些饱胀。
王允连忙命人将搀着吕布前去如厕,典韦想要跟上,王允拦住苦笑道:“典护衞,这司徒府中能有何事?”
“让开!”典韦懒得跟他废话,吕布可是喝醉了,万一有人欲图不轨,这个时候可是吕布最脆弱的时候,哪能让吕布独自离开,这个时候他可不会给任何人脸面。
王允被典韦那凶恶的眼神吓了一跳,只能退开任典韦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