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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嘉泽直到躺到床上的时候，还在想刚刚发生的事情。

“我就是……我就是……觉得愧对你！”

“要愧疚也不应该是你愧疚，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

程嘉茹哭得让程嘉泽有点心疼，他第一次见女孩子哭得这般狼狈，似乎天塌了一般。再加上身为兄长的复杂心境，他揉了揉程嘉茹的脑袋，语气有点生硬，“别哭了。”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程嘉茹打着哭嗝，说句话抽噎一下，让程嘉泽莫名心软。

“你还小，只要好好上学就好了，不需要想那么多。”程嘉泽不太会安慰女孩子，这些年他和程嘉茹又没有太多交流，说是兄妹，但实际上更像是住在一个屋檐下的舍友。

他笨拙地抽出来几张纸，交到程嘉茹手中，声音说不上有多温柔，但也在绞尽脑汁思考安慰程嘉茹的话。

“哥……妈妈做错事我不能纵容她，爸爸因为妈妈的事情对我有隔阂……我该怎么办……”程嘉茹的情绪近乎崩溃，带着丝丝绝望，痛苦地望着程嘉泽，“为什么好好的家就变成了这样？”

这个问题，在妈妈去世那年他就想问了，为什么好好的家变成了这样？妈妈走了，最疼他的爷爷没过多久也离世，父亲娶了新的妻子，他就像是一个外人，看着父亲和新的妻子亲热，全然不顾上一任妻子刚刚离世。

妹妹的崩溃让他看到了年幼时的自己，没有人告诉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只能更加封闭自己，让周围的一切无法伤害到自己。

像是安慰年幼的自己，程嘉泽轻轻抱了抱程嘉茹，很快分开，“你还有一个哥哥，并不是一无所有。”

程嘉茹扑到程嘉泽怀里，死死拽住程嘉泽的衣服，“哥哥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不能不要我！”

“好。”程嘉泽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在对小时候的自己做保证一般。

夜幕沉沉，程嘉泽枕着双臂躺在床上，仰望窗外的星空，思绪纷飞。

他一直相信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除非自己也亲身经历过。

在这个并不算愉快的夜晚，程嘉泽忽然明白了谢芽和谢远野相依为命的姐弟情谊究竟有多深厚。

那种当你以为这个世界上需要自己一个人孤军奋战的时候，一回头还有一个与你流着相同血脉的人，在背后默默支持你。

或许是受到这种微妙情绪的影响，程嘉泽现在很想找个人倾诉，而这种情绪陈昊然魏旻又没办法理解，程嘉泽便打开了那个熟悉的对话框。

翻看上面都是谢芽问题自己解题的聊天记录，他忽然觉得那些数学符号极其扎眼，刻意忽视掉除了学术交流没有半点情感交流的聊天记录，程嘉泽试探性地发了第一句话。

——睡了吗？

他忐忑地咽了一下吐沫，喉结上下滚动带着几分性感，可是自己却不知，小心地攥着手机，漆黑的房间内只有手机亮着，照着那张带着期盼又有点紧张的隽秀面孔。

谢芽刚刚洗漱完，就见手机忽然亮了一下，打开一看竟然是程嘉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