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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樱很是发了一会儿迷糊,才想起来自己是谁,大夫人又是何方神圣。
这么一大早地跑来,用脚后跟想也知道她想干嘛。
季樱抱着被子揉了揉眼睛:“你跟她说我还在睡不就好了。”
阿妙用一种看傻子的表情睨她一眼:“我自然说了。可大夫人说,姑娘昨日奔波,刚刚回家,且又是年轻孩子,觉多也是有的,让您只管踏实睡,她等着您就是了。”
说着偏了偏头看向窗外:“院子里洒扫的婆子哪儿敢拦人,这会子,怕是都进院子了。”
季樱皱了下眉,索性抱着被子跳下床,光着脚跑到窗边,果然见院门半开,那季大夫人已然迈了进来,身边跟了个丫头,手里捧了几只大小箱笼,也不知装的是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季樱还真的很想遂了这大夫人的意,如她所言,滚回床上继续“踏实睡”,但现下这情形,季应之还未受罚呢,她可不愿意这时候留下个“不敬长辈”的把柄,被季大夫人拿来说事儿。
因此,虽然实在没睡够,她却也只得不情不愿地换了衣裳,让阿妙把人请进来。
见阿妙立刻要出门去唤人,想了想,又多吩咐了一句:“你随便打发个婆子去老太太那里招呼一声,就说大夫人来了,我恐怕要迟些才能去给她老人家请安。”
阿妙答应一声,立刻便退了出去,片刻,季大夫人含笑进了房门,迎面便见季樱坐在梳妆镜前打哈欠。
脸盆架上,刚用过的洗脸盆里残水还未来得及倒掉,镜子前的姑娘披散着一头鸦羽似的浓密黑发,正自个儿取了木梳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眼睛半闭着,似是随时都会盹过去一般。
“哎呀,大伯娘来得不巧,搅了你好睡了!”
季大夫人脚下快了两分,蹬蹬蹬地赶过来,作势便要接过季樱手里的木梳:“瞧瞧,活像只贪睡的小猫,照你这样梳,几时才能梳好?不如让大伯娘搭把手,你小时候啊,大伯娘可没少给你梳小辫儿呢!”
阿妙把人让进来便去倒茶,大抵是不放心季樱单独同季大夫人在一处,回来得飞快,简直如脚下生风一般,进了屋把托盘往桌上一顿,便急急赶了过来,对季大夫人屈了屈膝。
“我们姑娘头发厚,不好侍弄,当心累着您的手,还是我来吧。”
话毕也不管大夫人答没答应,径自将木梳拿了过去,替季樱通头。
季大夫人手悬在了半空中,面上闪过一丝尴尬,稍纵即逝,一刹之后,面上笑容反而更大了些,夸阿妙:“啧啧,真是个能干的孩子呢,甚么都做得,手脚又麻利,难得的是还极忠心。如今这么可心儿的丫头可是难找,怨不得你们姑娘瞧得上你,去哪儿都乐意把你带上。”
顿了顿又拍拍季樱的肩:“只不过你这屋子只有一个丫头,到底是人少了点,回头我踅摸两个懂事的给你送来?”
季樱人坐着,便感觉到身后的阿妙剧烈地抖了一下,也不知是不是被那两句夸赞给撩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