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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则也没太多时间留给季海犯嘀咕。
那老者向季老太太赔完了不是,转头就来看他,照旧是礼数十足的一个长揖:“某姓崔,阁下便是季先生罢?”
崔?
季海一怔,随即便反应过来。
弘雅书院重金请来的那位大儒,可不正是姓崔的?别说是榕州城,即便是在京中,人家也是教育界赫赫有名的人物,自打被弘雅请了去,榕州哪间私塾不眼热?
这么位货真价实的当世大儒,此刻立在他跟前,向他行了礼,还主动开口与他搭话……
季海的腿有点软。
好在,他也还不算怂到底,终究是勉强站住了,急急忙忙地还礼:“在下正是,您……”
却见那崔先生已是转头对梁鹏飞喝道:“还不过来!”
那梁鹏飞今日被阿修狠揍了一顿,筋骨无碍,皮肉却是伤得不轻,这会子连走路都费力,被崔先生一吼,人便瑟缩了一下,全无在季樱跟前耀武扬威的姿态,颤颤巍巍地过来,先冲着季海和季老太太一揖到底:“对不住。”尔后转向季樱,又是一揖。
“季三姑娘,是我得罪了,我……我枉为读书人,做出那等令人不齿之事,还请姑娘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回,往后若再见到姑娘,我必恭恭敬敬不敢造次。”
“季三姑娘吧?”
崔先生将话头接了过去,抬眼与季樱对视:“我这不成器的学生让你受委屈了。姑娘行事勇敢果决,令某心中更生愧疚,还请姑娘看在某这张老脸的份上,宽宥他一回。往后某必严加管教,定不让他再来搅扰。”
季樱便是微微一笑,并未看梁鹏飞,只望着崔先生:“您心如明镜,晚辈虽算不得知书识礼,至少懂道理。您今日亲自上门,晚辈于情于理都不该为难,只要他往后莫再生事,我定与他井水不犯河水。”
“果然是知理的好姑娘。”
崔先生赞了一句,深深看她一眼,便又转回去与季海对视:“今日季三姑娘亲临弘雅书院,与这顽劣之徒起了争执,某此时方知事情因果。”
说着便伸手指指梁鹏飞:“此子自小便跟在某左右,却不知,空晓一肚肠学问,行事如此下流轻浮。听说他还领着人去贵私塾大闹一场?真真叫人汗颜。”
季海连忙端出个宽宏大量的做派,摆摆手,说了两句客套话,又连忙让座。
两人就在那你一言我一语地叙了起来,几个学生老老实实地一个接一个上来赔礼,好容易消停了,便被崔先生赶了出去。
“外头候着,有何脸面立在别人家的厅中!”
当世大儒亲来道歉,别说是季海,就连季老太太心里也舒坦,见她那大儿子同人家聊得正起劲,便将季樱季萝拉着在自个儿身边坐了,似笑非笑打量季樱:“今儿上午,跑到人家书院闹事去了,嗯?”
这会子季樱哪里还有什么顾虑,当下点点头,十分痛快地就认了,还给她指梁鹏飞的脸:“祖母瞧,他脸上那个巴掌印就是我打的,我可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手疼了好久呢!”
“你这是跟我邀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