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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安排的安排了,该吩咐的也尽皆吩咐妥当,桑玉便真个将陆星垂锁在了蔡家的屋子里。
说来蔡家这锁倒是极顽强,头先儿这门分明是被陆星垂一脚踹开的,锁头都崩开了,这会子居然还能勉强给对上,就是有点颤颤巍巍的,十分不牢靠。
不牢靠也没法子,横竖不过是做个样子,现下这情形,容不得谁再挑三拣四了。
之前何氏被关的那间屋子实在味道不好闻,陆星垂也不便去季樱从前住的那间房,索性便在堂屋将自己安顿下来,开了一点窗,迎面就见季樱一脸担忧地站在那儿。
“上车去吧。”
他温声道:“再不走,可就真进不了城了。我一个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人,应付这么点小场面,还不是易如反掌?”
这人向来就不是爱自夸的性格,甚而连战争中的凶险都很少提。此时说这话,无论口吻还是用词皆不像他。
季樱如何不知他的用意?笨是笨了些,却是一腔好意,当下也没拆穿他,笑着道:“是呢,你见得多,自不觉得这是件了不起的大事,我见识少,又没经过大事,冷不丁遇上了一点子危险便一惊一乍,那也说得过去呀!”
说到这里,便又转了话头,叮嘱他万事小心,见他郑重应了,这才肯回身上车。
……
傍晚时分,赶在关城门之前,季樱一行人终是疾驰回到了城里。
将何氏送去诊治,倒是没出什么纰漏。那位须发皆白的老郎中见何氏有些微脱水的症状,且身上伤也重,索性便将她留在了医馆中,由伙计和学徒们照应着,等稍微好转了再挪出去。
总体上而言,伤处虽多,身子状况也差了些,至少却性命无忧。
这就替季樱暂时解决了如何安置何氏的问题,稍松了口气,她也不大敢耽误时间,赶忙又命桑玉驾着车往多子巷赶。因怕自己这一身脏兮兮的叫家里人瞧见,甫一落车,便提溜起裙角领着阿妙一溜小跑,专往灯光暗人少的地方钻,预备先溜回去换下这一身再说。
然而,越是想避着人,偏偏就遇上人。
若是旁人,随便编个借口也就罢了,也不知是不是运道不好,竟在垂花门处,与季大夫人撞了个脸对脸。
彼时季大夫人正带了她那贴身陪侍的婆子往外走,冷不丁被闷着头只顾跑的季樱撞上来,倒给唬了一跳,忙往后退了一步。
季樱也急忙刹住了脚,抬眸正要赔不是,待得看清了眼前人,那到了嘴边的“对不住”便没吐出口,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带着讶异的笑:“啊呀,差点撞着大伯娘!”
一边说,一边就朝旁边让,笑嘻嘻的:“没吓着您吧?侄女儿冒失,您可千万别跟我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