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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间客栈是附近几条街最大的,前院有树有花,后院可饮马存车,房间也端的是繁华,估摸即便是在整个京城,都称得上极有排面。
季樱住的这天字房乃是个套间,大小与她在榕州季家的住处相比,也没差到哪儿去。外间有榻,午睡时,阿妙便是在榻上盹着,倒比在季溶的四合小院住着还舒坦自在不少。
是以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季樱压根儿就没起身,阿妙过来快手快脚地将帐子放下了,自个儿去开了门,外头却是惯来替季溶驾车的二毛。
“嘿嘿,阿妙姐姐。”
那二毛也晓得自个儿不便进屋,便索性在门前站住了,冲着阿妙憨憨一笑:“还真被我找着了,你们果真是住这间客栈!这间好哇,条件好,老板人也实在,甭看家大业大的,那待人是最温厚的,三小姐住在这儿,我们二爷也就放心啦!”
说着话,就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并一包散碎银子和铜板来,不由分说就往阿妙手里塞:“这是二爷打发我送来的,还让我给三小姐带个话——话说,这三小姐没在?”
季樱在里间,将二毛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扬声道:“我在,你只管说就是了。”
“好嘞!”
二毛赶忙答应,一字一句道:“二爷说了,孩子大了,有自个儿的主意,这是好事,既打算在外头住两日那也成,但无论如何,他这当爹的不能什么不管,那可太不像样了。老太太和四爷给了钱,那是他们的事,三小姐便留着家里人买礼物也使得,攒下来做私房也使得,至于这些天的花使,自然得由他这个当爹的来出。银票请三小姐收好,若要买些小物件儿,估摸那些散碎银子、铜板也就够了。”
阿妙回头朝屋里张望了一眼,见季樱并未出声反对,便将钱银一并收了,板着脸对二毛点点头,看那架势便要送客。
孰料二毛却还有话说:“我也不知道三小姐您住的是哪间客栈,一路上找过来的,但临出门之前,二爷吩咐我,十有八九,也就只有这间客栈您还算能瞧得上眼。可巧,我们二爷同这客栈的东家相熟,彼此间还有些生意往来哩,二爷便让我同掌柜的说,三小姐这几日的食宿费用,全算在他的账上,还请三小姐千万不要给他省钱,也别委屈了自个儿,房间得选最好的,吃食上也千万别将就——”
说到这里他朝屋里打量了一下,没敢多看,赶忙收回目光,挠挠后脑勺:“不过我看,这句嘱咐好像是有点多余了……”
季樱将他的话一一听进了耳,便牵起嘴角轻笑一声。
这季二爷,平日里瞧着大大咧咧,为人也随便,颇有点混不吝的意思,然而既做得这季家的顶梁柱,又能在京城将平安汤经营得风风光光,必然不是个好相与的人物。
心疼闺女,这是真的,丝毫不掺假,但真个遇上了事儿,他却也是丝毫不让步。
闹脾气是吧,不顺着你的心意便离家出走是吧?行啊,你走就是了,要钱给你钱,生活上我也替你安排得妥妥当当的,既让你自由,也一定程度上地让你始终处于可掌控范围之内……但想让我顺着你的意跟你服软,对不起,至少现在,不可能。
季樱轻轻吁了一口气。
这个爹,当真软硬都不好使,不过没关系,他脾气拧,偏巧她也是个犟种,那便看谁能拗得过谁吧。
“原来这客栈的东家,同我爹是相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