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季樱也并不觉得意外,心中也没发恼,含笑痛痛快快地颔首:“是啊,范大人也来了。多亏他帮忙,处处瞧了个遍,还说要画图纸,让工匠们依着图来施为,如此方更严谨,出了问题,也有个凭据。”
“啊……”
季溶答应了一声:“他贵人事忙,怎好麻烦他?”
说着便又往季樱脸上打量了一番:“我倒不晓得,你跟他竟这样熟悉了。”
“哪儿的事。”
季樱坦坦荡荡地与他对视,白日里方才在陆夫人跟前扯了个谎,这会子到了她爹面前,又得接着编:“实则我也不清楚范大人为何如此热心,不过照我估计,兴许……是因为我与陆星垂走得近的缘故?”
“嗯?”
季溶一听这名字便不痛快:“你意思是……”
“这我也是猜的,未必能作准。不过,我头回与范大人见面,就是同陆星垂在一处,大概他觉得我们交情匪浅,便有心结交?”
季樱抚着肩头的一束发丝,语气中带了点不确定:“毕竟他虽人在京兆府,却只是个功曹参军,京城遍地都是官儿,他实在算不上甚么,可能……就想攀上陆大将军这层关系,往后也好朝上爬?这是我猜的,未必能作准。那日在熏沐节上偶然遇见,我随口提了一句,他便十分热心地说要帮忙,还说,是因为那日查验商户时我帮了大忙,替他省了不少事,所以心存感激之故,究竟是真是假,我便不清楚了。”
“是么……”
季溶似信非信的,嘴里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眼睛往季樱脸上一扫:“也是,按说他不必如此迂回,可偏巧,现下陆大将军和陆星垂都不在京,他也只能兜个大点儿的圈子了。可你还真就让他帮了,为何不婉拒?”
“哦。”季樱睁大了眼,“我不答应,回头他再记恨上咱们怎么办?”
立时堵得季溶没了话,好半天,长出一口气:“罢了罢了,也不是多大的事儿。他既帮了咱们,回头咱们再寻个由头,将这人情还回去也就罢了。”
随即将话题扯开,说到了别的事上,坐了约莫有一盏茶的工夫,眼瞧着时候也不早,便也叮嘱季樱早睡,自个儿回了房。
他一走,阿妙便马上凑了过来。
“姑娘这是两头瞒啊?”小丫头一脸严肃样儿,“您也不怕到时候二爷同陆夫人两边一对,立时戳穿了您的谎?”
“这怕什么?”
季樱打了个哈欠,将肩头的小袄除下,缩进被窝里,眯眼一笑:“一则,陆夫人未必会将事情同我爹说,她也担心我会受罚;二则,退一万步,就算他俩真个对了口供,又如何?”
阿妙眨巴了两下眼睛,没明白。
“那些个往事,我爹不肯告诉我,可没说我让我凭本事自个儿查出来。现成一个范文启送到面前,我若这都不懂得善加利用,他怕是也要觉得我是个傻子吧?一我没害人,二,我也没带来什么麻烦,三,这本就是我理应知道的事,他瞒着,是他不对,即便戳穿了,我又为何要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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