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有意无意地看了季海一眼:“他三叔常年在西边,四叔经营着城南的醉花间,大伯和三哥又管着私塾,反倒是最根本的买卖,很有些缺人手。他虽驽钝了些,但这些日子在生意场上打滚,逐渐也摸出点门道来,只要多花心思,勤力些,不怕做不好,因此还是更想留下来照应。”
一席话说得季老太太心下感慨,将季樱的手往怀里揣了揣:“你这个哥哥,平日里瞧着是有点闷,仿似没开窍,却是个实在的好孩子呢,真真儿替家里着想。那……樱儿心里是怎么打算的?”
“我没想过。”
季樱笑了笑,摇摇头,话才刚说完,明显感觉到身畔的季萝松了口气。
这话不是作假,她的确没怎么考虑过要长期跟她爹住在一块儿。倒不是不愿再去京城,因为种种原因,只怕往后会常常在京城和榕州之间往来,可是一直留在她爹身边,至少现在,她没想过。
对于这个答案,季溶好似并不意外,瞧着丝毫不失望:“我今儿把这事说出来,也并非就是独断专行地做决定,说到底,还是要与母亲和家里人们一块儿商量。原是没打算现下便说的,头先说到了新宅,话赶着话,这才顺嘴提了一句。横竖在家呆的日子还长,过后再说不迟。”
“唔。”
季老太太这才显得高兴了点,应了声:“既是这样,那便慢慢儿地再商量吧——樱儿,你还接着同我们讲你爹的笑话,可不许看他人在这里便不敢多说,若是不够逗笑,我们可都不依的!”
一句话,也算是将这事儿暂且揭了过去,只是那厢里,季萝却成了个黏黏糖,一手抓牢了季樱,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开了。
……
午饭是一块儿在正房院子里吃的,饭毕又陪着季老太太小聊了两句,忖度着到了她该午睡的时候,众人便一同从屋里退了出来。
季萝自是抓着季樱不放,说是要与她商量明日石雅竹来了该如何招待,便同她一起往小院儿去,季溶在后头不知和季渊说了两句什么,也赶了上来,将季樱的肩膀一拍,劈头就是一句:“怎地,叫你同我一块儿长留京城,你还犹豫?”
季樱抬脸去看他,抿唇笑了一下。
这大抵便是常年不同孩子在一处生活的父亲吧?念头固然是好的,满心里也想同自己的孩子多亲近,然而分开的时日实在太长,也许当初他还没学会如何做一个好父亲,现下便更是生疏得近乎专断了。
“爹一开口便冤枉人。”
季樱好声好气地道:“我几时说了不愿意?只不过,之前爹也没同我通个气,冷不丁地提了一句,我免不了也有些茫然的。爹方才在祖母跟前还好商好量,这会子就跟我瞪起眼来了,您也说在家的日子还长,便不能容我想想?”
“这有什么可想?”
季溶叫她一顿抢白,倒是也没恼,只抱着胳膊斜楞一眼:“我是你亲爹,你同我一起是应分的,你……”
话没说完,后头忽地传来一声呼喊:“二叔!”
三人回了头,却见是汪氏赶了上来。
“有个事,想与二叔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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