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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间新开的铺子,费了老鼻子力气来做开业酬宾,又是低价吸引顾客,又是男女同店的噱头,野心可见一斑。
忙活了这么一通,却是连三个月都没撑到,便被城中的老店将生意又抢了回去,这滋味,只怕不好受。
在这事上,季樱同情心欠奉,但这因由,却有必要弄得清楚一些。
“无非是不合人心意。”
桑玉言简意赅:“听田掌柜说,这悦然汤的心眼儿是用错了地方,只想靠着各种手段来抢客,店里经营得却不怎么样。池子不够干净,水换得不勤,伙计们手脚也称不上勤快,大抵便让人觉得有些怠慢。开张的头一个月,就出了一档子事,锅炉坏了,铺子里从掌柜到伙计,愣是没一个察觉的,兑到池子里的水都透着凉,那时候天可还冷着呢,如此种种,必定让人喜欢不起来。”
除此之外,那男女同店,还真就只是个噱头而已。
这年头,哪个女子愿意跟男子往同一个澡堂子里挤?即便是分东西两处,隔得远远儿的又如何?在踏进店门的那一刻,被人瞧见了也不好看不是?
如此噱头,在开张之初或许会吸引一些心思不纯的人,但店里压根儿就没有女子肯来,这些人能乐意?
可见本末倒置,兴许得一时风光,却终究是长久不了的。
“这悦然汤这么快就冷清下来,于咱们固然是好事,却也得心生警醒才是。”
季樱细细听完桑玉的话,吩咐他:“等这几日过了,拨个空儿,咱们往各个铺子上再走一遭,要叮嘱掌柜们在这些细处千万不可放松,咱们是有年月的老店了,熟客、老客无数,至少得一如既往,不能让人寒了心。”
说穿了,他们季家的澡堂子,也算是占了便宜的,开了这许多年,早让城中人习惯了他们的经营方式,想改可不是个简单的事,地位也绝非一个财大气粗的新店就能轻易动摇。
桑玉应了一声,抬眼朝她脸上张了张,见她一副平淡模样,便问:“三姑娘似乎并不意外?”
“不算太意外。”
季樱笑着道:“打发你去铺子上巡视之前,我心中就有一些猜测,如今这猜测算是坐实了。也得亏是坐实了,否则,我大伯那档子事,还得费脑子琢磨呢。”
怕唬着季萝,这事她并未说得太多,提了一嘴便带过,换了个话头:“蔡广全又如何,回村了吗?”
桑玉笔直地站在那儿,语气平平:“昨日他跟着我一块儿跑完了八间铺,我瞧他的模样,仿佛有些话想说,可能是跟之前您让他打听的事有关,却终究是没开口。昨日与他分别时,他说是要去相熟的人家里歇上一宿,今日再回村,至于究竟走没走,我就不清楚了。”
“先由得他去吧,我暂且顾不上他那头。”
季樱略抬了一下手:“事情总得一件件做,先把眼下最紧要的事解决了,再说别的吧。”
说罢,便让桑玉下去了,自个儿垂眼琢磨了一会儿,又去同季萝凑在一块儿闲聊不提。
……
头先离开正房院子时,原本季老太太吩咐过,让两个姑娘中午过去陪许老太太一块儿吃饭的,没成想这午时还没到,郑嫂子倒是又来了。
只不过,同早上那乐颠颠的模样相比,现下她瞧着脸色便无疑难看了许多,踏进季樱院子的时候,眉头甚至是皱着的,瞧见了季樱和季萝,才勉强挤出来个笑容,先是行了礼,方才对着季樱道:“三姑娘,那个……许老太太同陆公子已是回去了,老太太打发我来请您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