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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应求说着话,当真从腰间取出两张叠成小方块的房地契,恭恭敬敬捧到季樱跟前:“三姑娘瞧瞧,原封不动,可正是这个?自打从令大伯手里得了它,因怕弄丢,我便时时带在身上,今日总算是能物归原主啦!”
“这可不成。”
季樱瞥了眼他手里的物件儿,却并未去接,抿唇微微笑了起来:“愿赌服输,普天之下向来是这么个理儿,我们季家又怎能让您吃亏?先前咱们不是说好了嘛,这房地契,我家里的确还有用处,所以我会用等价的银票跟您换回来的。今日是为了我大伯的事来的,并未带太多钱在身上——左右咱们往后又不是不会再见,这房地契在您手里多放几日吧,我也放心些。”
“哎哟,您看看……”
韦应求口中啧啧有声,竖了个大拇指给她:“我说什么来着,季三姑娘果真大气!贵府上家风可见一斑呐!”
家风什么的,听听也就算了,毕竟这会子,还有一位正在赌场之中赌得兴起的人物呢。季樱又是一笑,摇摇头道:“您太夸赞了,说来还是您行事正直,才让我能放下心来,即便房地契在您手中,我也不慌。”
“您只管安心。”
韦应求立马拍胸脯:“我跟三姑娘您保证,在您来赎回这房地契之前,哪怕是我遭了大难,我也定会保它周全,就算有人要我的命,刀架在脖子上,我也得先把这两样东西交还到您手上,我才敢死呐!”
季梅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这当口,忍不住侧过身去,小声问一旁神色淡然的陆星垂:“我们家三妹妹,向来都是这样……”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在家时便是个只晓得贪嘴的淘气孩子,同姐妹们在一处也搞怪逗趣,同陆星垂在一处时,又时常眉眼含笑,语气都柔软两分,这会子碰上了这一看就老奸巨猾的韦应求,怎地却如此气定神闲?
这哪里像个十几岁的年轻女孩儿?
想来还是从前相处得太少了,竟不知这个年纪最小的妹妹,如此有能耐呢。
陆星垂转脸对季梅笑了笑:“她向来都这样,但对待重要的人,从不肯敷衍欺瞒。”
正因为习惯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转换得轻车熟路,那一点子真心,才格外珍贵。
季梅若有所思,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没再言语。韦应求那边便将双掌一拍,道:“行啦,我也不与您废话,耽误您看戏,这就搬张椅子来,陪您一起看。”
说着话,也不要旁人帮手,果真一溜烟地跑回书房里,将他那把又大又沉的椅子搬了出来,陪坐在了季樱身边,指了指他们面前正对着的那间赌场。
季海同那姓褚的,此刻正是在这间赌场之中。
姓褚的既然打定了主意,要让季海今日便再欠上一屁股债,必定事前已做过了准备。这赌场之中,原就有他安排的人手,三五个人呼啦涌上前,将季海身侧挤了个水泄不通,占定了一张桌台,互相打眼色使手段,想尽了办法地从季海兜里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