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门的半咸地下水穿越众是不喝的。刘哲自从将临时大本营建在此地以后,很快就派出了平底的取水船,负责去10公里之外的大陆取水。
派出取水船的同时,一套应急净化水设施也开始启用。这是一套后世常见的船用反渗透膜海水净化设备。由于只需要净化从水井里抽出来的半咸水,所以这套设备的工作效率很高,达到了每小时4吨的出水量。
以上这些取水办法,勉强撑住了第一波成几何级增加的港口人员用水。而当那10艘马尾沙船将妇幼都装载完毕后,船上的水手就从新开始分配。大家从被俘虏的海盗船里挑了30艘船况不错的,然后将剩余的5000名海盗一扫而空,组成了一个大编队后,当即跨海而去。
……
站在码头上望着渐渐消失的船影,刘哲终于长出一口大气:穿越势力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联合军事行动,到这裏算是告一段落了。
8000余名海盗被运走后,岸上顿时一空。接下来就不会再有大|波的俘虏来袭了:虽说漳州湾里此刻还有不下万名海盗,但是最终会被送到金门的,估计最多也就六七千人。这些人在今后的日子里会陆续到来,所以刘哲他们可以组织一些小船队随到随运,压力不大。
扭头带着大票手下从码头返回,当刘哲来到中军帐门口时,先是顺路扫了一眼站在门旁正对他赔笑的一个明人,然后嘴裏淡淡地说了一句:“进来”。
穿越众的中军大帐可不是牛皮的,而是彩钢的。
刘哲进到简易房后,先是将头上的大檐帽取下,然后松开了领扣,这才靠在椅上对面前这人说道:“既然郑芝凤那几个都没来,想必你就是来讨价还价的。”
……进屋的这个人高高胖胖,50多岁,一身靛蓝细布长袍,一脸富态模样,看上去像是个富商。然而此人并不是商人:他是郑家的族老,名叫郑斗,今天来此,是专门跑来当说客的。
在这帮髡人的铁料“大帐”门口被晾了半日后,郑斗终于得见了一身怪服怪帽的髡人大将。
听到刘哲的问话后,早有准备的郑斗呵呵一笑,就准备开腔……然而刘哲没给他这个机会。
一脸烦躁的刘哲先是伸出一根手指头止住对方,然后他才说道:“你听好,明日正午,郑家大帮必须全体来此出降。自郑芝凤以下,兵册粮簿备齐,头目们要自缚来见。另外,所有郑家水兵,事后统统要拉去大员整训,在老子面前还想玩土霸王那一套,你们这帮蠢货真真是活腻了。”
刘哲说到这裏,压根不搭理脸色大变,张口欲言的郑斗,只是轻轻一挥手:“轰出去。”下一刻,郑斗就被身后的衞兵凶狠地搡出了门。
“军阀”这种套路,在穿越众面前是没有用的。
纵观历史,“军阀”这种存在模式,是统治者身上最大的毒瘤。远得不说,就拿明代来讲,盘踞在山海关的吴三桂将门集团,就是最最典型的军阀。
这之后呢?包括历史上郑芝龙收服的那些大大小小的掌柜,再到清末民国那一票大帅,乃至于空一格手下的白李之流,统统都是军阀。
军阀的特性就是:看似拜了老大,磕头作揖什么都认;然而老大就是个门面,军阀们的私人部曲和地盘,任何人都不得伸手。
在这种情况下,军阀们就可以顺理成章趴在老大身上吸血了。老大强势的时候还好说,一旦老大势颓,军阀们分分钟就会要了老大的命。
关于这一点,崇祯同志有足够的经验教训,被吴三桂用弓弦绞死的永历同志也有话说……然后康熙同志在这裏也做出了重要补充:历时8年的三番之乱,无比清楚地说明了军阀的核心利益所在——谁动老子的部曲地盘,老子就反谁,哪怕我昨天还跪在你膝下磕头叫爸爸。
这就是刘哲丝毫不给郑斗张口的原因。说来说去,谈来谈去,无非是用磕头来换取保留私人武力的权利,穿越势力和这种玩传统套路的小军阀有什么好谈的?
在穿越众眼里,一切不经过整编的武装力量,都是潜在的造反份子,都是工业社会的毒瘤。
所以,郑家人现在面临的局势很简单也很凶险:或者明日尽起全军,和已经腾出手的穿越舰队大干一场,然后被抄家灭族。或者全军出降,所有人去大员被分散安置,头领们还能过个富家翁的日子……一切都取决于他们自己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