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叮叮叮……”烦躁的闹钟声,不依不饶地敲打着耳膜,大有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味道。
狭窄不到十个平方的小房间内,摆设着两件家具,内中少不了的,当然肯定是有一张单人床。上面有一个人形的物体,依旧顶着闹钟的压力,在被褥中不屈不挠地埋头大睡。
张千君一边刷牙,一边看着季博元的房间,不禁有些疑惑,这小子一贯起得比自己要早,今天怎么只听得他房间裏面闹钟的响声,却不见动静呢,难道昨晚一宿未归?
开始还觉得有些道理,刚想肯定了这个念头,突然想起来,昨晚他是跟自己一块下班回来的,半夜起来小便的时候,还看见他房间的灯光。
脑子里转了这多念头,正想着是不是要等到洗漱完后,去敲敲他的门,看看是不是睡得太死了。如果上班迟到,那就惨了,恐怕这个月的全额出勤的奖金就拿不到了。虽然那全额的出勤奖金也就七八十块,但怎么说,蚊子再细那总归也是块肉,如今在外面打工,日子哪有那么容易的啊。
就在张千君一时间不由感慨外出打工难的时候,“吱嘎”一声,正对着衞生间旁边的那扇房门打开了,走出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个子也就一米七出头,裸|露在睡衣外的肌肤呈现一种近似古铜的完美之色。只是可惜配上他那可以说是瘦弱的身材,却是不会令人产生健康的感觉,或者可以说呈现出的是一种略带病态的样子。
只不过当今社会生活节奏加快,人们几乎都是一种亚健康状态,所以这少年其实也就是和大多数人一般。对于这种状况司空见惯之后,自然也就不会觉得有什么惊讶。
少年五官端正,容貌算不上多么英俊,脸上唯一有特色的,也就那尚算高耸的鼻子,让见过面的人,能够留下几许的印象。
张千君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头也不抬,就知道是季博元出来了。因为这套房子裏面,就他的房间门打开时,会有那格外刺耳的吱嘎声。将口中的漱口水吐掉,拿起毛巾,嘴裏却是忍不住问道:“博元,怎么到现在才起来?昨晚莫不是出去乱搞了,哈哈……”
这少年赫然就是季博元,此刻闻言,脸上虽然有忍不住的疲惫之色,但口中还是笑骂道:“去你的,你才出去乱搞呢,动作快点,我也要洗漱呢。再晚,今天恐怕就要迟到了,到时候就免不了要被经理一顿搓咯。”
“嗯。”张千君应承一声,匆匆抹了抹脸上的洗面奶,然后用清水洗掉,擦干脸后,立刻让出了基本仅能供一人转身的衞生间。
现在已经六点了,再不快点,还真要迟到了。季博元也是急急忙忙几分钟洗漱完毕,跟张千君一同出门往楼下走去。
季博元和张千君两人是同一所职业高中三年级的学生,按照惯例,职校学生到了三年级只要在学校上半学期就可以,剩下的半年时间要在外面实习。等到实习完毕,才会发予毕业证书。
学校一般来说,这时候都会联系不少的单位来学校招收实习生,季博元两人运气还算不错,被当时前来的所有单位中,可以说是最好的一家挑中,安排在上海实习。
按照校那个什么主任的说法,上海那个公司多好多好,认真努力工作,月收入最高的都有四五千,恨不得连他自己都想去呢等等。这样一番令人热血沸腾的铿锵激昂之词,自然是让季博元这些个还未跨出学校大门走上社会的菜鸟们,听了有一种发自内心压抑不住的欢喜,总算这学没白上不是。
每个人都会认为自己是最优秀的,理所当然地也就觉得自己的工作一定是最努力的,那么四五千一定不是问题。
而且还包吃包住,以自己的表现,半年之后转正,省着点的话,一年怎么说也能存个四万吧。一年四万,两年八万,三年就是十二万……就在季博元这些个菜鸟内心在做着简单算术的时候,不知不觉,就到了那多少人向往的上海。
季博元他们可是十分自豪的,当时五六个班中,最后人家公司只挑中了他们十几个人,其中还是女同学居多,男的也就季博元和张千君两个。
只是来到上海这家公司不久之后,明察暗访之下,季博元这才明白,什么叫做说话的艺术。校主任说得没错,员工裏面,工资是有拿四五千的,但是那近百人中才有几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