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文家人的神色,再看看那个一脸‘怯懦’的许清欢,丁芸有些明悟,这死丫头表现出来一副失忆的样子,恐怕,只是用来迷惑人的,只有这样,这死丫头的遭遇才能引起众人的同情,也能减低自己的警惕性,然后对方在出其不意的动手,给她们致命一击。想起这几天京里的传言,丁芸越发肯定,都是出自这死丫头之手。让文家出面阻了清歌请封郡主的事儿,然后又散布留言,污了清歌的名声。眼下这桃花宴,文家也是故意不送请帖却又料准了她能从别人那拿来请帖,然后在众人面前给她们娘俩不痛快。“你们文家这是要管我们王府的家务事儿了?”丁芸银牙紧咬,面色不善,“你们别忘了,不管怎么样,这丫头都是清河王府的人。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眼下她既然出现了,就得回往王府去,当然,她的婚事也只有我跟王爷能做主。”丁芸这么说,那就存了跟许清欢还有文家撕破脸的心思了。上一次这丫头命大逃了过去,她就不信,这丫头能一直命大。“继王妃这是什么意思?”文二夫人眯了眯眼睛,“是觉得我们文家好欺负吗?你说欢儿的事儿要你跟王爷做主。据我所知,王爷自打前王妃去了之后,鲜少留在王府,特别是这三年,他压根就没有回过京城。王爷向来是个磊落的人,若是他在,我文家自然二话不说就送欢儿回去。眼下么……”文二夫人不屑的眼光肆意打量丁芸,那没说完的半截话里头的意思显而易见。在场的人都不是傻的,自然明白文二夫人话里的意思,而且丁芸突然这般强硬,显然没有存什么好心思。“怎么说我也是这丫头的嫡母,不管王爷在不在,我都有管教她的权利。身为王府嫡女,私自出府,现又跟男人不清不楚的,我身为嫡母,自然要把人带回去好好的教教她规矩,免得我王府的名声被她所累,影响王府其他子女的婚嫁。”丁芸大声道,反正这些人手里并没有她苛待这姐弟俩的证据,她只管拿着嫡母的名头压着这死丫头就好。文家人并没有想到丁芸突然这么强横,直接不要脸了,只一心想把欢儿带回去,真要如了她的意,欢儿岂不是又入虎口?“你是嫡母又如何?”一直沉默的闵亦辰冷冷的开口,“清欢现在是我闵家的人。难不成你王府要仗势管我闵家的事儿?”丁芸恶狠狠的瞪了闵亦辰一眼,不过是个小地方来的人,还想跟王府叫板?真是自不量力。“她许清欢的婚事要得我跟王爷的首肯才算作数。你以为随便你随便说两句你们成亲了,这事儿就定下了?再说了,我现在还怀疑是你逼着清欢认下这门亲事的呢。说不准你们是受了谁的指使,故意整出这一番事儿来想要对付我们王府的。”丁芸一边儿说话,一边儿瞟着文家人,那意思不言而喻,说文家跟闵亦辰勾结才弄出这番事儿来。丁芸这么胡搅蛮缠,把文家几人气面色很难看。文二夫人刚想开口反驳,许清欢就开口了:“两位舅母,莫要生气,王妃娘娘说的也没有错,虽然我忘记了很多事儿,可你们都是我的亲人,肯定不会骗我的,我既是王府的女儿,自然是要回王府的。至于亲事,我相信王妃娘娘会妥善处理的。”许清欢柔柔的开口,话里的意思是愿意听从清河王府的安排。众人心里都嘀咕,这女子怎么如此蠢钝,眼下的情况,丁芸对她没有存了好心思,文家却是能护住她的。难不成觉得王府权势大,所以才选择了王府?权势大有什么用,这会儿王府可是丁芸一手遮天,真要回去了,是死是活还两说呢。“两位舅母,这些东西你们收好。”许清欢递了一个匣子给文家二夫人。文二夫人一脸狐疑,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文家的东西,理应文家收着。至于那些器物,文家可以派人去王府里取走。”许清欢又道。文二夫人心下一动,在众人面前打开了盒子,里头赫然是一叠子契约,有铺子田庄还有良田的,那厚厚的一叠,不下百张。近前的几个人都看清楚盒子里装的东西了,文家众人压抑住心中的激动,看向许清欢的眼神都带了询问。“两位舅母别这么看着我,这些东西原本娘亲过世之后就应该送到文家的。”许清欢赧然一笑,“只不过这些铺子田庄良田的出产却是不能一块儿归还了。”丁芸眼睛都直了,这是她心心念念的文心竹留下的嫁妆里头最值钱的东西,当年文家跟文心竹置办的嫁妆,每个铺子每个田庄都是顶好的,说是下金蛋的母鸡都不为过。寻常人家若是有这么一两处产业,一辈子衣食无忧。眼下,这可是近百处产业啊,若都是握在自己手里,那以后的日子得多风光?她的闺女她的儿子日后都会有数不清的财富傍身。这是王府的,是她的,怎么能给文家?这么想着,丁芸手上就有动作了,身体往前一探,伸手就要从文二夫人手里抢夺。谁能想到丁芸财迷心窍,什么都不顾的就动手抢?文二夫人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虽然有些仓惶,可有丫鬟扶着,倒没有摔倒。丁芸可就没有那么好运气了,因为动作太过急切,又被晃了一下,一时间收不住步子,整个人直挺挺的往前倾倒。她周围也不是没有人,可能因为看不惯她的行事做派,都没有人伸手拉她,都眼睁睁的看她摔了个结实。“哎哟哟,继王妃你这是做什么?我可担不得你这五体投地的大礼,你们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继王妃扶起来?”文二夫人脸上尽是‘受惊’的神色,忙不迭的吩咐身旁的丫鬟。不等丫鬟近前,许清欢已经蹲下搀扶丁芸了,嘴里道:“王妃娘娘,二舅母说的对,你怎么突然行这么大的礼?把人都吓了一跳。您跟二舅母是平辈,她哪儿能受了你这大礼?来,赶紧起来。”丁芸摔得七荤八素的,又听许清欢这暗带嘲讽的语气,气的心肝脾肺都乱颤。再加上身上摔的生疼,她整个人都不好了。“你个贱人!”丁芸咬牙切齿的蹦出这么一句来。许清欢紧咬着嘴唇一脸委屈,直接就松了手:“王妃娘娘,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本来许清欢扶着丁芸已经半起身了,这么一松手,丁芸猝防不及下,又结实的摔倒在地,伤上加伤,人疼得嗷嗷直叫,哪儿还有一点儿王妃的气派?活像市集上专门逗乐的杂耍一样,在场的人就算是忌讳清河王府的权势,却也忍不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