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英明,臣下糊涂。”夏父战战兢兢的开口,“猪油蒙了心才把夏家金矿的事儿隐瞒下了。臣下对大周,对圣上从来没有二心。只是存了私心,想借着金矿让我夏家更壮大……”夏父心里不断组织语言,可说出的来的话一点儿不能叫人动容。“卿家这是要说什么?”沈禹似笑非笑。“臣下,臣下……臣下绝对没有不臣之心,资助那越棠,也是因为他用臣下爱女胁迫臣下,无奈,无奈之下,臣下为了爱女的安危,只得,只得……”夏父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多亏了安王世子把小女救出火坑,臣下感激不尽!”“感激安王世子,怎么跑到朕这里来了?”沈禹故作疑惑。“臣下知道臣下隐瞒下金矿的事儿愧对圣上的厚爱,特来请罪。夏家愿意交出金矿的开采权,只求圣上饶恕夏氏一族。”“哦?”沈禹的话让夏父摸不准他的态度,越发的惶恐起来。“夏卿家这是来跟朕提交换条件?”话里没有一丝怒气,可夏父却忍不住打起颤儿来,圣上这是恼怒了他。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圣上,南边儿大旱,灾民流离失所,夏家愿意拿出家财,帮助南边儿的百姓渡过难关。”夏蝶舞赶紧开口,“日后夏家必定一心一意为圣上办事儿,为我大周百姓办事儿。”沈禹挑眉,多看了夏蝶舞一眼,没想到这丫头还挺有魄力的。想必是经历的事儿多了,眼界心胸都发生了变化。“夏卿家,县主说的话可代表得了你?”夏父忙不迭的点头,这个节骨眼上,他就是心疼的在滴血也不能表现出来。再说了,保命才是头等大事儿,那些财物……命都要没了,要那些有何用?“那朕就替百姓们多谢夏卿家的仗义疏财了。”沈禹呵呵笑道,“夏卿家如此大义,当为天下商贾的表率,朕会诏告天下,叫众人向夏卿家学习的。”沈禹现在很想仰天长笑,国库空虚,赈灾银两短缺,这些个问题一下子都解决了。不难想象,夏家捐出全部家财的公文一发,那些个商贾的做法。他们一边儿心疼一边儿往外捐银子物资,捐少了不行,毕竟夏家可是捐出了全部。这样一来,得了实惠的是灾民是朝廷,而落骂的则是夏家。还有比这更叫人高兴的事儿吗?“圣上,臣下女儿的事儿……”“既然回来了,就没有再回去的道理。定王府这般欺凌我大周的县主,显然是不把我大周放在眼里,夏卿家放心,这件事儿朕会给夏家做主。”沈禹十分好心情的道。夏父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下了,这样以来,日后无论定王府那边儿什么态度都跟夏家没有关系了。从皇宫里出来,夏父只觉得后背冰凉,却是刚才在御书房汗湿透了衣衫,这会儿冷风吹过,透心凉。再想想日后夏家一穷二白,他这心跟刀绞似的。再一想,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家闺女而起,他这怒火就遏制不住。他苦心经营了半辈子,现在落得这般下场,以后出门还怎么能抬起头来?夏蝶舞自是不知道夏父心里想的是什么,她满心只有事情都解决了的轻松。父女二人一路无话。到家之后,夏蝶舞长长舒了一口气,直奔夏母院子。夏家无事,这好消息要赶紧告诉娘亲。夏父也随了夏蝶舞一块儿回了院子。“孽女,孽女,我夏家是造了什么孽!被你连累到这个地步!”进了屋子,夏父屏退了左右开始怒骂,直把一脸喜悦的夏蝶舞骂的愣了神。“你这是做什么,圣上没有怪罪下来,已经是我夏家的福分了,干小舞什么事儿?”“没有怪罪?我夏家的金矿,我夏家的家财全都没了!没了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就是以后,我夏家一穷二白,这一切都是因这孽女而起。”夏父气急败坏道。夏母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道:“没了就没了,穷日子不是没过过。说起来,我倒是有些怀念当年我们夫妻二人相互扶持过的穷日子呢。哪儿像现在,绫罗绸缎穿着,珍馐美味吃着,可我们夫妻二人愈行愈远……”夏父语塞,他没有想到夏母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老爷若是容不下小舞,那便把她逐出家门吧。顺便也给我一张休书,我好随着我苦命的女儿一块儿离开。”夏母又道,“老爷身边儿伺候的人众多,我也用不着为老爷担忧。”夏蝶舞眼里蓄满了泪水,抽噎着扑进夏母怀里,发生了这么多事儿,娘亲还这般护着自己,她心里怎能不感动?再想想父亲自始至终的态度,真真叫人心寒。夏父沉默良久,终究是没有依着夏母所说的来,他叹了口气,什么话都没说,步履蹒跚的出了院子。“娘……”“当年你爹是白手起家的,能把夏家的生意做到这般,并非靠运气。你爹从来都是聪明人,这一次不过是一直以来太过顺利,他心里太过膨胀才造成的,等他真正冷静下来,他能想通的。你爹是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小舞,你莫要放在心上,等你爹想通了,自然不会再这么跟你僵着的。”夏母缓缓的道,“你安心在家里住下,夏家总会再起来的。”夏蝶舞依偎在夏母怀里轻轻点头,经历了这些,她深深体会到只有或者才是最好的事儿,旁的算得了什么?她原本以为一辈子都要困在定王府的,没有想到上天对她不薄,让她的人生有重新再来的机会。而这一切,多亏了安王世子。也多亏了他的提点,夏家才能除了破财之外,没有受到任何的处罚。只可惜自己现在残破之身,肚子里还揣着那越棠的骨肉……夏蝶舞摇摇头,自己在想什么?那安王世子是许清欢的夫君,他们二人感情融洽,又岂是自己能肖想的?她好不容易脱离了苦海,以后行事万不能有差池才好。只盼着日后的日子不会太难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