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何福端着一杯茶放在皇后旁边,皇后端起抿了一口,而后慢条斯理的将腕上的佛珠拿出来一边把玩着一边淡淡的道:“如今荣王在朝中势力难以撼动,已经威胁到了陛下的权威,陛下屡次警告,荣王却不知收敛,陛下拿他没有办法,也不好明着和荣王父子相争,就召回赵祯与荣王相斗,自己则是坐山观虎斗,任由他们兄弟相残朝堂内斗,等他们两败俱伤了,您再坐收渔利整肃朝堂,为新君铲除异己,臣妾猜的可对?”
皇帝面色阴郁眼神不善的看向皇后,微咬着牙沉声道:“皇后,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
皇后轻笑:“臣妾自然知道!”
皇帝沉沉的看着皇后片刻,眼中划过一抹阴戾,才转过头去淡淡的道:“回去吧,朕就当你今日并未来过乾元殿!”
皇后嗤笑:“陛下是被臣妾说中了,无言以对了,所以就赶臣妾走了?”
皇帝猛地转头过来,甚为不悦的看着皇后,沉声斥道:“皇后!”
那含着警告的呵斥声,还有那布满怒火的眼神,不亚于雷霆震怒,若是旁人在,或许早就被吓的腿软了,可是殿内只有帝后二人,而皇后,从里无惧皇帝丝毫,便也不受影响。
皇后没有丝毫惧色的迎上皇帝含着警告和怒气的眼神,不卑不亢的冷笑道:“陛下身体不好,还是切莫动气为好,免得气大伤身,若是病情加重了,那臣妾可就担待不起了!”
皇帝拧眉沉着脸看着她,从他的神情上可以看出,他在忍着心头心中的的怒火,压抑了好一会儿,他才咬牙问:“皇后,你到底想要如何?”
皇后淡淡的道:“臣妾原本并不想来见陛下的,毕竟相看两厌,还不如各自安好,可是陛下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人难以容忍,臣妾觉得,有些话,臣妾也该来也陛下说一些,免得陛下做事无所顾忌!”
皇帝神色未变,只咬着牙沉声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皇后微扬着下巴看向皇帝,绷着脸不卑不亢的道:“臣妾就是想告诉陛下,您想做什么臣妾不管,大秦的江山如何臣妾也不在乎,朝堂上的事情臣妾也不关心,可是陛下若是一意孤行的把赵祯送上绝路,那臣妾也不会客气了!”
“皇后,你……”
皇帝话没说完,皇后出言打断,淡声道:“陛下与我都心知肚明,陛下从来没有想过传位给太子,立他为储不过是因为他是嫡子,因为当年谢家和庆王府楚王府乃至于半个朝堂的支持,可是不管如何,他都不是陛下中意的继承人,甚至,陛下十几个儿子中,最厌恶的便是他,之所以一直不废太子,不过是因为顾忌谢家和臣妾,更是为了保护好陛下最看好的继承人,如今荣王得势,陛下召回太子,不过是想让他们相斗,好坐收渔利,可是陛下,您想要臣妾的儿子回来送死,可曾征询过臣妾是否同意?”
最后两句话,她是看着皇帝的眼睛说的。
皇帝对皇后前面的话不予置喙,只冷笑道:“你倒是知道的挺多,不过皇后莫要忘了,朕是帝王,他是朕的儿子,也是朕的臣子,朕想要他生,他便只能活着,朕想要他死,那是对他的恩赐,何须询问你的意见?况且,你不是一向厌恶他对他毫不在意?如今又何必装作慈母?”
皇后以前其实是很疼爱赵祯的,可是自从十三年前那件事之后,对赵祯的态度就变了,莫说冷淡,可以说是厌恶,赵祯这些年举步维艰如履薄冰,她也从来不在乎,甚至还让谢家远离太子,根本不在意太子的死活,这些,皇帝都看在眼里,所以,皇后今日为了赵祯来,他有些意外。
皇后不否认,毫无顾忌的坦言道:“臣妾确实不喜欢他,因为他的秉性与陛下太像了,一样薄情寡性自私自利,若是可以,臣妾倒是宁愿没有这个儿子,可是事实如此,他再如何不好,也是臣妾十月怀胎痛了一天一夜生下的儿子,都说虎毒不食子,有些事情陛下能做,臣妾却是怎么都做不出来的,所以,臣妾可以不在意他的荣辱,也不在意他能否继承皇位,可是他的生死臣妾绝对不会漠视,陛下想做什么臣妾不管,可若是陛下连他的命都容不下,那就莫要怪臣妾没有容人之量,臣妾今日就在这里与陛下明言,赵祯若是因为陛下有个好歹,臣妾便让陛下后继无人!”皇帝闻言,铁青着脸咬牙道:“皇后,你当真是越来越放肆了,什么都敢说!”
皇后冷笑:“陛下既然做得出,臣妾为何不敢说?”
皇帝不语,只死死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