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胤想了想,叮嘱道:“此事事关重大,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十公主也好,皇后也好,都不要透露!”
傅悦就是聂兰臻的这个秘密,自然不可能保留一辈子,只是现在还不是公开的时候,所以,越少人知道越好。
谢韫点了点头:“这些我都明白,你放心便是,只是……”
“只是什么?”
谢韫抬眸望着楚胤,神色有几分认真的请求着道:“能否让我见见她?虽然以前见过多次,可到底心境不同,一直未曾仔细看过她,如今既然知道了,我很想看看当年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长大后的模样!”
谢家和庆王府是世交,不仅上一辈的人是一起长大的,他们这一辈的也是铁一般的交情,自然,他也是看着聂兰臻从一个小小婴孩一点点长大的,一直将她视作妹妹,开始那些年,谢荨还没出生,他下面没有妹妹,有的那些也是旁支的远堂妹,一向不亲近,自然对庆王府这个小丫头格外喜爱,亲近的程度不亚于现在他和谢荨,感情自然是非同一般,只是庆王府出事的时候,他年纪还小,且在那样的局势下,谢家明面上只能置身事外,以免受到牵连,父亲勒令他不许干涉此事,甚至把他禁闭在府,也就那天夜里火光冲天闹得太大,他才得以脱身去了庆王府,只是一切都晚了,那场火太大,他也参与了灭火救人,可不晓得怎么回事,竟是怎么都扑不灭那场大火,只能任由它将整个庆王府毁之一炬。
如今看来,父亲不许他管,却并未袖手旁观,只是当时皇帝铁了心要除掉庆王府,庆王通敌叛国罪名太大,庆王兄弟父子也都死在沙场上无法为自己申辩,且铁证如山难以推翻,那些战场上的事情谢家从来不参与,所以里面的是非也不甚清楚,最重要的一点,是不能把谢家牵涉进去,故而父亲只能明面上袖手旁观,实际上暗中周旋帮忙,只是,再怎么帮忙,也还是拯救不了庆王府,只能帮忙保住聂家唯一的血脉。
不过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楚胤并未即刻答应,垂眸挣扎思索着许久后,才淡淡的道:“她现在估计还在昏睡,不过也正好,她若是醒着,我倒是不敢带你去见她了!”
谢韫挑眉,想问什么,可还未问出口,楚胤已经起身。
楚胤道:“走吧,我带你去看看她!”
说完,往傅悦所住的西院去。
谢韫随之起身跟上。
傅悦昨日下午才做了药浴,虽因为她身子恢复了折磨和痛苦少了许多,可还是有些疲累难受,用了早膳出去花园走了走后,就困倦的不行,楚胤瞧着她睡着了,谢韫才登门。
如今还不到一个时辰,她睡得正沉。
安姑姑和清沅都守在屋内,见他领着谢韫进来,都有些惊讶,不过,只是愣了愣,便行礼。
“王爷,谢公子!”
楚胤做了一个虚扶的手势让她们平身,而后照例询问安姑姑:“她可有做噩梦?”
近来傅悦身子恢复后,睡得不似以前那样不省人事,倒是有时候会睡不安稳,时常会做一些噩梦。
安姑姑回话道:“回王爷的话,并没有,公主她从睡着到现在,一直都很安稳!”
楚胤点了点头,道:“你们退下吧!”
俩人看了一眼楚胤旁边一直把目光停驻在床榻上躺着的傅悦身上的谢韫,对视一眼,才应声:“是!”
俩人福身退了出去。
楚胤这才走向不远处的床榻。
谢韫也跟上。
谢韫看着床榻上熟睡的傅悦,神色温和的笑着道:“以前只觉得神奇,世间竟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如今看来,倒是我大意了,竟想不到这一层,这丫头和幼时的模样竟是没有半点分别!”
只是,比先前见到的时候,瘦了一大圈……
她面容消瘦不说,竟还一脸病态,还有这满屋子刺鼻浓郁的药味……
想来情况确实是不容乐观。
楚胤坐在床边伸手掖了掖被角,并未作语。
谢韫瞧着傅悦片刻后,忽然想起一事儿,拧眉问:“她可是失忆了?”
楚胤颔首:“嗯!”
“怎么回事?”
楚胤淡淡的道:“到祁国之后病了一场,伤了脑子,失忆了,也失明了!”
谢韫恍然颔首,喟叹道:“果然如此,不过也好,对她来说,忘记了才是最好的,否则如何面对这般血海深仇?只是苦了她了,从小被娇宠着长大没受过一丝委屈,却小小年纪承受了那么多……”
那一年,她才九岁。
楚胤不置可否。
只是……
想起她的身子状况和那无可奈何的抉择,他嘴角噙着一抹无奈且任命的苦笑,黯然道:“不过,她应该不久的将来就会想起这一切了……”
她现在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姬亭说她的解毒疗程也安排好了,等这个月底停了药浴送她回祁国,就开始解毒,把她身体里新的旧的毒全部解了,等解了毒后,她就会恢复言语,也随时会复明,当然,恢复记忆也是免不了的。
他虽不愿,可别无选择。
谢韫微愣,甚为不解:“王爷此言何意?”
楚胤恍然方觉自己刚才失语,神色有些慌乱,不过只是刹那,很快恢复如初,淡淡的道:“没什么,你听岔了!”
谢韫眉头紧蹙,他总觉得,楚胤有许多关于傅悦的事情瞒着他。
可他却不知道如何问起,也不敢多问。
心里隐隐的怕着,却说不清怕什么。
谢韫今日来,是为了和楚胤商议事情,也是做给外面的人看的,所以走的时候,自然是脸色不太好看,俨然是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