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锯声在厂房里回荡着,从干燥间中推出的木料,在电锯车间被按照图纸进行切锯,刨削、打磨,一个个木制的构建在车间里被制造了出来,而在另一间仓库里,几名工人正技|师的指导下,按照图纸,对这些罗柁木制的构建进行拼装。
全木制近雪茄型的框架已经在厂房里内显现了出来,在另一边,一些工人则在那里拼装着一块扁平的横梁式构架结构,而在仓库的角落里,几台缝纫机前,几名女工则在那里缝合着裁剪好的布料。
这裏与其说是厂房,到不如说更像是一间原始的木工车间,在车间里工作的工人也更像是木匠,而实际上呢,这裏工匠却是野马汽车制造厂里最好的几名木匠,在月前被抽到这裏的协助董事长工作。
至于是作什么,他们并不清楚,对于这些能工巧匠来说,他们唯一需要知道的就是帮助董事长,把他图纸上的东西,变成一个个部件就行,那些一个又一个木制的部件,同时,也要按照董事长的要求,把那些木制的接口,变得的更合理、结实一些,这就是他们的工作。
偶尔他们会把视线投向另边一个三角铁和木板拼接的一个士型操纵台那,坐在操纵台上的陈默然双腿踩着两个脚踏板,双手握着操纵杆,随着他的推杆、拉杆和左右脚踩动脚踏板,踏板、操纵杆连接马尼拉麻制的绳索操纵着机翼、尾翼以及尾舵在那里上下左右的翻动着。
“小胡,左机翼的绳索调紧一些,记下数据!”
操纵着绳索操纵系统,陈默然向一旁喊着,操纵台旁站着的学徒工一听到他的吩咐,便开始调整着绳索。
又试了几下,陈默然满意地点点头,这一套绳索操纵系统是他个人的发明,准确的来说是按照杂志上那几张简单的操纵示意原理图,在这裏尝试了半个月,方才制造出来。
跳下操纵台,拍了下手里的灰土,瞅见旁边那几位产业专科学堂学生,陈默然便笑眯眯的吩咐一句,这几个学生是他请来的助手,没准以后会成为一代飞机设计大师也不一定。
“小胡,你们几个回头研究一下这套绳索翼透操纵系统,晚上回去,每个人都做一份作业。”
“是。先生!”
胡良勤等人恭敬地回答道,在陈默然朝一旁的“风洞”走去时他们也跟着走了过去,所谓的风洞实际上是一个用油桶制成的管道,管道的一端按着一台电动机,电机动转动风扇产生气流,就成了风洞。
透过玻璃窗,陈默然可以看到其中双翼机模型随着风速的变化产生的变化,慢慢的升起,这是为了验证那架比划着航空杂志上的双翼机制造的飞机是否能飞起来特意制造风洞,按风速表的提示,风洞可以提供180公里的风速。
“你们看,这架飞机飞机了起来,这证明我的设计是合理的!速度达到了后,依靠翼面产生的升力,完全可以让比空气重的飞机升空,”
陈默然在说话时,多少带着些得瑟,现在不过是1902年的11月份,照现在的这个速度,最迟在03年的春节到来之前,飞机就能制造出来,2月份之前,就可以进行试飞,而在历史上莱特兄弟的飞行者一号要到年底才完成试飞。
之所以要制造飞机,一方面是为了为自己还有产业公司赢得名气,而另一方面却是为了满足未来的军用需求,毕竟如果未来发动起义时,光复军如果拥有飞机,即便是这种老式的双翼机,不能够像后世那样,实施战略轰炸,但是对地面扫射投炸弹却可以起到骚扰的作用,同果还可以提供空中侦察,在清军甚至可能外国干涉军集结时,即可准确获得战场情报,对敌军的空中侦察有助于战场向光复军单方面开放,掌握着空中侦察力量几乎等于让光复军增加至少几个师的部队。
航空知识杂志上虽然未给陈默然提供详细的飞机设计图纸,但至少是提供了一些飞行原理,和老式飞机的图样、操纵原理,甚至于还有星型发动机的原理图,有了这些点拨后,陈默然才会依着葫芦画瓢的“设计”起了飞行者一号。
以英国一战骆驼式战斗机为原型的“飞行者一号”,虽说在另一本杂志上有伊15战斗机的图样,但骆驼却更简单一些,毕竟只是航空技术刚起步时的产品。
“先生,他真的能飞上天吗?”
胡良勤的语中依然带着些质疑,虽说几个月前,在产业专科学校里,他们用防水绸制造了一个氢气球,拖着吊篮把人送上了天,可那是因为氢气原本就比空气轻,自然可以把人带到空中,可这架先生口中的飞机,却是用木头作骨和布作皮的机器,几公担重的飞机能飞上天吗?
“我这人不喜欢和人打赌!”
陈默然笑了下,转身指着身后的那已经组装好机身框架,从一旁的取过脱下来的帽子,然后又借来一顶帽子。
“这样吧!现在开始,我设个赌局,飞不起来1赔10,飞起来嘛……嗯,1赔2吧!你们谁愿打这个赌,左手是飞起来,右手是飞不起来!”
说笑着,陈默然扬了下手里的帽子。
犹豫着胡良勤从口袋里取出几张“产业券”,大都是些铜元券,像他们这样在产业专科学校就读的学生,口袋里并没有多少钱。
“呵呵,先生,我还是赌他能飞起来吧!”
说话50铜元的铜元券被塞到了陈默然左手的帽子里,但却又把20铜元的小钞,丢掉了右边的帽子,迎着陈默然的诧异眼神,胡良勤却又嘿嘿一笑。
“先生,您不会开档,按您定的赔率,飞起来了,两边下着注,无论如何,我都是不输不赢。”
胡良勤的这番话一说,只引得旁边几个学生纷纷照着他下的注,把钱丢到两个帽子,而陈默然却是无奈的笑笑,自己果然不是适合开档设赌。
“好了,这下让你们占尽便宜了!”
无奈的一笑,陈默然摇摇头,让人把他们下的赌注记下来,幸好下注的只是一帮子穷学生。
“不过,你们别抱着侥幸心理,我告诉代你们,你们没赌飞行者一号能飞起来,肯定是要后悔的!”
话说着,面上带着笑,就在陈默然准备去检查一下那台正试车的发动机时,厂房大门一个人却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一进厂房,于鸿玉那张一直没什么波澜的脸上却露出些急色,一走到陈默然面前,他先行了一礼,然后才小声说了一句。
“董事长,江宁办事处传来消息,刘坤一,刘大人死了!”
“什么!”
瞬间,陈默然的脸色一变,刘坤一死了!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刘坤一对他、对产业来说意味着什么,刘坤一活着的时候,在两江的地界上,得益于他的庇佑,各地官员们对产业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刘坤一却死了。
“为什么偏偏这时候死了!”
唇边喃语着,陈默然心裏可是敲起了鼓来,刘坤一一死,下一任两江总督会是谁?慈禧已经记恨上了自己和产业,若是换了个唯一慈禧是从人当两江总督,到时自己要怎么办?
车间外下着雨,走出车间时,陈默然甚至没打伞,也未避雨,只有人死的时候往往旁人才能意识到他的重要性,站在雨地里的陈默然第一次为未来的命运开始忧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