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没有太多的历史。与北京、西安等古都相比,上海年轻。
年轻就不应该有沧桑。
或许不对。近代历史上,即使是“东方冒险家的乐园”,即便纸醉金迷、灯红酒绿,她也曾经遍体鳞伤。
黄浦江在上海市区绕了个弯,向北汇入长江。入江的那个地方,就是吴淞口。
鸦片战争后的六十年间,满清一度对海防有所重视,和大沽口、广州、厦门等诸多炮台一样,开始对吴淞炮台加强了建没,在吴淞口东南北和狮子林筑四座炮台。又添置了新型的后膛炮,或是从德国购进的克虏伯炮、或是以及江南制造局仿制火炮,实现了以江口炮台锁江的目的。
光复后,鉴于长江中下游为中国经济、工业之命脉,尚无海军的执政府面对随时可能的外来干涉,而吴淞口炮台太落后,难以封锁外舰进攻,必须更新岸炮,吴淞口炮台成为保衞上海的长剑,扼长江口通往大海的咽喉。
光复军参谋部随即批准了这一计划,吴淞炮台再一次得到扩展,虽说新式火炮不足,可却利用钢筋混凝土实现了炮台的堡垒化、要塞化。采用水泥基座,十木结构,阵地培土,以草皮、油漆伪装,弹药库加防水绝缘,装密封门和风道,加上防潮设备。并在原古炮台的基础上,又修筑了挡土墙、隔音墙、排水沟等,使吴淞炮台面目一新。
相比过去的露炮台,此时的炮台主炮均半球型钢板防盾炮塔内,150毫米以下中小口径火炮,或加装半球型钢板防盾炮塔,或入钢筋混凝土堡垒之内。
炮台的所有火炮均可以360度环射。还在炮台的四周建有十数座机枪碉堡和两条堡垒式环状防御壕,在大型掩蔽部内还有一条地下运兵道与兵营相通,经过数月的重修,吴淞口要塞的火炮和阵地都变成了第一流海岸要塞,火力明显加强。
在“关税事件”期间,又运来了新式速射岸炮,有152毫米口径,也有120毫米口径,射程都在10公里以上,对中型以上敌舰构成了威胁,但东西炮台火力之后,中问仍然有2000来米的空挡,敌舰能顺利通过,不能形成火力封锁网。
身为光复军参谋长的蒋方震亲自坐海军舰艇,详细视察了吴淞口地形,看中了中间海域一块小礁石,名为鸡骨礁。于是便决定要在鸡骨礁上建一座岸炮台,这样东、西炮台加上鸡骨礁中间炮台,三者炮火完全可以封锁航道。鸡骨礁处在正中,既可同东炮台火力交又,又可同西炮台火力交又,成了扼守吴淞口大门的门闩。
但是在鸡骨礁建炮台谈何容易,它露出海面只有一张,底下是由3块暗礁组成的礁盘,它处在风口浪尖上,施工相当艰难困苦。建此炮台的任务落在海军工程大队身上,初期施工毫无收获,浇灌的水泥夜里浇上,白天就被大浪卷走,白天浇上,夜里又被大浪卷走.每次都只留下稀稀拉拉几根钢筋在浪中颤抖。
可在海军无法保衞海疆的情况下,炮台却又非修不可。再难也要修,最还是一个老炮台兵终于想出一个妙计,利用一艘旧船,在涨潮时冲进3块暗礁的中心海区,然后就在船底上钻洞,打入钢钎,往船舱里浇灌水泥,连船和水泥都固定在暗礁上,成为连接3块暗礁的纽带.再逐步利用退大潮机会向外扩张,不断浇水泥,这样基部就不断扩大、坚固,就成了炮台的基础。有了这个平台基础,别的就好办了。
老天下起毛毛细雨,江口一片漆黑中却有一片灯火通明,搅拌车轰鸣着,穿着雨衣的海军工程兵则沿着基堡向外扎着钢筋、钉着板架,防海水水泥制混凝土不断的倒在已要制成的厚达四米的框架内。
在炮台工地旁泊停着的一艘船将几吨、几十吨重的装甲炮台基座吊运上台基,在这片灯火通明之中,数以百计的士兵似工蚁一般的忙碌着,当他们忙碌着的时候,一艘刚入吴淞口的美国军舰上一名军官,却在一张海图上描绘着什么。
“广东的虎门、珠江福建的厦门、浙江的定海、镇海、吴淞口、还有江阴、镇江、幕府山……几乎半个中国都在修建堡垒炮台!”
放下手中的地图,保罗·琼斯的眉头皱成了一团,这一次沿着中国海岸的考察,却意外的发现全中国都在修建海防要塞,叼咬着铅笔时,他又看了一眼在香港靠港时买的一份英文报纸。
“中国海军部向阿姆斯特朗、克虏伯两公司定购舰用双联12寸装甲炮塔15座……”
报纸上的报道让他困惑了起来,难道中国准备建造战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