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天还未放明,号外声就已经在南京的大街小巷里回荡着,近衞军兵进抚顺,已经抚顺呈合围之势。大连城防坚如磐石,以不足六千多兵,阻敌四日余,战斗依在持续。
但这并不是真正的“战捷”,真正的战捷是,近衞军第一军团,用飞机连天加夜,把缴获日军的两面联队旗运抵南京,至于第三面,将在下午由飞机运抵南京。
联队旗!
“小官,小官,你马前是什么?一闪一闪,一飘一飘,那不是征伐朝鲜的锦旗吗?征呀征,征到底,伐呀伐,伐到头……”
即便是报纸上不以日本的这首童歌辅证天皇亲授的联队旗对于日军的重要性,尤其是在其国民心目的象征意见,但通过近衞军对军旗的看重,也能想象日军联队旗的重要,一天之中,歼敌四万,对日军第11师团实现歼灭性打击,重创第16后备师师团,这多少得总让老百姓得瑟了一把。
这会再也没有人觉得的帝国初建,即卷陷战火是什么“胆大且狂妄”之举,不再怀疑陛下为奸臣所惑。
俄国人厉害,结果被东洋小鼻子压着打了一年,那会老百姓还为小鼻子的胜利欢呼那,可现在,再厉害的小鼻子,碰着咱家的近衞军,那就现原形了,原来也就是一外强中干的主。
南京人,不!
应该是说是中国人,刚从睡梦中醒来,就再一次听到这“战捷”喜报,再一次的,一群南京各个大学、中学里的学生,甚至连早餐都没吃,就跑到皇宫前高呼起万岁来,当然之后他们会到帝国陆军部参观缴获军旗。
作为皇帝,陈默然自然需要在政务楼的阳台上与臣民们分享胜利的喜悦,而他也乐意这么做,毕竟前线的胜利,无疑是在为他个人的荣耀添砖加瓦。
享受着万民似浪潮般的呼喊“万岁”声,陈默然难免有些得意,胜利!唯有胜利可以改变国民的心态,前线的胜利正在一点点的改变着这个国家,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比饱尝了64年对外战争一次次失败的中国,更渴望胜利,这个国家,这裏的人民都需要军队的胜利。
当他享受着万民发自己肺腑的呐喊与祝贺声时,站在陛下的边上看游行的财政大臣管明棠,却对突然开口说道。
“陛下,您怎么看国民的欢呼?”
“他们需要胜利,国家需要,这个国家的公民也同样需要!”
不理会陛下的这种说法,管明棠似自顾自的一般说了下去。
“陛下,这种欢呼是不是正在国民们在呼喊‘快停止战争吧’?国家和公民需要在我们获得胜利的时候,用和谈结束这场战争!”
从战争计划的拟定,直到现在,管明棠是最坚定的“开战派”,同样的也是最坚定的“和谈派”,是他一手促成了这场战争,而现在,又是他,从战争刚一开始,就开始喊起了“利用近时优势,立即结束战争!”
昨天,整整一夜,他都在“堵着”陛下,之所以如此,只有一个要求,“立即停止对鸭绿江军的进攻”,即便是这会站在这裏享受着万民欢呼,在某种程度上,陈默然也是为了摆脱他,才会在这种小规模的集会上站到阳台上。
而他的算盘,却被一直紧跟着的管明棠给识穿了,管明棠甚至不顾君臣之分地站在陛下的侧后,依然如昨天一般,继续提出自己的要求。
“陛下,现在伊藤博文已到了南京,任何拖延接见伊藤的行为,都有可能导致中日两国划向全面战争的危险!”
管明棠语重心常说道,在他看来,现在陛下已经被轻易取得的胜利迷惑了,如果没有他的要求或者许可第一军团,绝不可能试图围歼日军的一个集团军。
“陛下,对于其它列强来说,现在调停日俄两国间的战争,时机已趋于成熟,如日本能击败俄国第二太平洋舰队,那么对德国来说,德国就获得了他们梦寐以求的一切,俄罗斯遭到了极大的削弱,从此可以为德皇顺从的跟班,战争期间缔结了对德国特别有利的俄德商约,甚至两国可能进一步签署同盟条约,他们得到了自己需要的。而前日,德皇访问摩洛哥时,声称摩洛哥苏丹是‘独立君主’,列强在摩洛哥‘地位绝对平等’,公开反对法国把摩洛哥变为其保护国。法、德关系因此空前紧张。甚至有可能导致战争,如局势力真到了这个地步的话,俄国的军事力量能否从远东归来牵制德国,无疑是对法国生死攸关的问题,而对英国来说,只要日俄战争一结束,他就有可能利用战争期间的贷款和战后贷款,促矶日本和俄国加入英法俄日四国协约,从而构成对德国的包围圈,虽这只是猜测,但在英国报界已经看到类似的构想,而如果日俄两国仍处于战争状态,那么这一构想根本就无从谈起,在这种大环境下,假若我国继续与日本扩大战争,势必导致日俄两国单独媾和,而我国则有可能成为列强交易之物,不单失去暂时优势,甚至可能……”
“管卿,你过虑了,别忘了,现在我们手里有毒气!”
如果说,没有昨天“毒气战”的惊人胜利,或许陈默然根本不会像现在这般自信,他甚至已经要求参谋部制定大规模毒气战的作战计划,同时要求淮化公司加大毒气产量,氯气、光气,什么气都行,只要是能杀死人的就成!
而现在,管明棠竟然让自己放弃,真是一个笑话。
不过在他说出这番话时,陈默然倒是惊讶地看着这个身材瘦削,面色黝黑,看起来几乎没有任何特点的管明棠,他……他怎么能看出这一切,他说的那些都是已经发生,或者说正在和即将发生的事情,虽然只是简单的几句话,但是却道尽日俄战争中各国的心态。
“毒气不是万能的,虽说明棠不是军人,亦不懂毒气之威,但明棠却相信,决定战争胜负的绝非一两件新式武器,昨天毒气可取得丰硕战果,但这是建立在日军对毒气一无所知之上,毒气之功已劲,现在就是要借毒气余力,争取谈判桌上利益之最大!”
管明棠转身衝着陛下深鞠一躬。
“陛下,陛下还记得您与臣在战前的谈话吗?臣请陛下兑现昨日之诺,切莫图一时之快,而论国之罪人!”
“你!”
“请陛下下旨接见伊藤博文!”
管明棠朝前走一步,那表情,那言语几乎就等于逼宫了。这一次管明棠是铁了心的不达目的不罢体了,在这场战争开始之后,他的态度和绝大多数文官,甚至参谋部一样,就是如何体面的,在近衞军未受重创之前结束战争。
面对着他的这般举动,已经从阳台退到屋内的陈默然,表情随之一冷。
“你不怕我砍你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