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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这张身契又被魏太太买走,把她和另一个丫头领到魏玉贞跟前,当时的魏玉贞才十三岁。她们一个屋子里吃睡,从早到晚在一起。魏太太说日后要她们跟着魏玉贞一起出门,她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可能日后魏玉贞的丈夫也会是她的男人,她也曾想过或许日后她也会有好看的衣裳穿,坐在屋子里让丫头侍候。或许她被卖掉并不是什么坏事,因为她在家永远也不会有这样的好日子过。
几个人前后拥着她拉着她出去,外面的声音越来越清楚。乱糟糟的好像有很多人挤在前面的小院子里。她踉踉跄跄的走着。
她想起段浩平,魏玉贞跟她提的时候,她想过或许她不应该贪心,好好的找个下人嫁了就行了。可当她这样想时,突然不甘心了。
如果,如果哪怕只是有一点点的机会,她会变成跟魏玉贞一样的人,哪怕只是当个妾,她都不再是下人了,她就变成主人了。
魏玉贞拉着她的手说日后大家关起院子门来就是一家人。她盯着魏玉贞看,这个她从被买来就一直侍候的姑娘竟这样轻声软语的对她说话,求她帮着她栓住大爷的心,把大爷的心栓在她们这一房里。
她跟她也没什么两样啊。虽然以前她是姑娘她是丫头,可如今嫁了人以前的就都不算了。等她也侍候了大爷之后,她跟魏玉贞就平起平坐了。
若是她先她一步生下儿子,那就会是…
香萍答应了。她要搏一搏自己的命!或许她以前受了那么多苦,就是为了日后的好日子!
在那一夜,魏玉贞特地给她做了身新衣裳,那是她从来没穿过的好衣裳。她摸着身上崭新的衣裳坐在屋子里,心像要跳出喉咙。等晚上大爷回了屋,魏玉贞让人摆下酒菜,叫她出来侍候。大爷端着酒杯打量了她两眼,慢慢笑了,她羞怯的低下了头,他趁她倒酒时摸了她的手,魏玉贞推了碗说累了,今天晚上就偷个懒,让她来侍候大爷。
大爷笑着揽着魏玉贞的肩陪她玩笑了会儿,又送她回房,好像根本没把站在一旁打扮得鲜亮的香萍放在眼里。她当时站在杯盘狼籍的桌前看着大爷揽着魏玉贞的肩回了他们的屋子,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就觉得身体从里到外都凉透了,觉得自己打扮得特别可笑。大爷根本不要她。
她叫来小丫头收拾了东西自己躲回屋了,晚饭都没吃坐在床上一直发呆。谁知到了后半夜,门悄悄响了。她去开,大爷进来了。嘿嘿笑道小丫头等谁呢?
她又是喜又是羞又是怕,转身想躲,谁知大爷带上门拦腰抱起她就将她扔到床上了,她摔得后背生痛,还没回过神来身上的衣裳就被大爷撕了。她刚换上的衣裳,新衣裳。
她又惊又惧又不敢叫喊,咬着手背想求饶。大爷掰开她的两条腿,撩开下裳解开裤带就要了她。
桌上的灯没有熄,屋子里亮堂堂的,他们的影子映在窗户上一晃一晃的。
香萍觉得自己这屋子都让人看光了。小丫头们都回房了吗?婆子们都歇了吗?院子里还有人吗?会不会让人知道她在屋子里侍候大爷?
她颤声道:“…大爷,大爷求你把灯灭了吧。”她推着在她身上的男人,下面一阵阵的激痛。
男人被她推烦了,兜头呼来一巴掌,扇得她半天回不过来神。
他骂道:“哭什么哭?兴致都被你给哭没了!”
她连忙笑,一开始笑不出来,慢慢这笑就挤出来了。她笑了,又伸手去搂他。轻声道:“大爷,大爷多疼一疼奴婢吧…”
已经到这一步了,她不能让一切都白费!
大爷笑着揉她刚被打了的脸,热烫烫的,大约是肿了。大爷揉着像很喜欢似的,她脸上疼,却仍是笑,再贴过去说:“大爷,多疼一疼奴婢吧。”
第二天她没爬起来,小丫头来传话说魏玉贞让她歇一天,今天不用干活了。她躺在床上想跟小丫头多说会话,小丫头却掩着嘴笑着跑了,那眉梢眼角里像在瞧她的笑话。
香萍只觉得自己的脸上的笑都僵住了。一整天都有人给她端饭进来,每一个人都看到了她躺在床上起不来,大家都知道她这是怎么回事。都在笑她。
香萍咬着手背不掉泪。她不能认输。
晚上大爷又钻进她的屋里来了,她还不能下床,却仍是笑着侍候了他。
她要抓住大爷,她不想再做侍候人的丫头了!
“拜天地了!”香萍回神,周围欢声笑语锣鼓喧天,两边都有人架着她,有只手在按她的头让她拜下去。她跪下,磕头,再被扶着站起来,转过身,再跪下,再磕头。再被扶起,半转身,从晃晃荡荡的盖头下可以看到一双有些外八字的大脚,鞋似乎在泥地里踩过,半干的泥糊在鞋帮上。
“夫妻对拜!”那些抓住按住她的人突然加大了力气,强按着她拜了下去。
香萍茫茫然毫不关心。有什么关系呢?从她被马婆子从段家捆走后她就死心了,魏玉贞亲手卖了她自然不会再来找她,段浩平要不是她去勾着他,只怕也早将她忘到脑后了。这些人要怎么样她都不在乎了。
“送入洞房!”屋里院外的人一起欢叫起来,七八只手把她往一个男人身上推,把他们两个推到一个房间里,进门时人太多太挤她还差点让门槛绊倒,旁边的那个男人马上伸手像抓小鸡一样抓住她的胳膊,几乎要将她提起来似的没让她摔下去。
香萍突然想,如果这个男人发现她不清白的话,要打她只怕能将她打死吧。他跟段浩平那种浑身没有二两力气的男人不同,他的手像铁铸的一样,一看就是干惯了农活的,有着一身大力气。
进了屋坐到炕上,一堆人又起哄着说掀盖头。
香萍乖乖低头坐着,一支秤杆小心翼翼的伸到盖头下来,轻轻挑起红布一角,稳稳掀开,香萍抬头看,眼前挤了一屋子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小,都直勾勾的盯着她看,脸上带着笑。
站在她面前的是个傻高傻高的男人,只看脸只怕有五十多岁了。不知是让人闹得还是喝酒喝的,一张脸黑里透红,站在她面前手里抓着红盖头无措的看着她。
香萍又低下了头。
旁边的人笑闹着新娘子好漂亮!像天仙!这边又有人端来两只粗瓷杯子,吵闹着交杯酒!喝交杯酒!
有人把两杯酒都递给男人,男人在胸前擦了擦手才接过来,先拿过一杯拉过她手硬塞给她,怕她不肯似的就这么抓着她的手拿着酒杯,然后再拿起自己的,搁一块一碰,他自己一仰脖子喝了,拿着空杯子看着她发傻,旁边的村妇接过来抓着她的手喂到她嘴边硬灌了下去。
她呛了两声,一圈的半大男孩还吵着说要看新娘喂新郎吃东西,又拿来别的让新郎接着喂新娘吃,一定要喂到嘴里才算。
她只管低头坐着不吭声。那些人都被大人们哄出去了,男人抓着她的手不放,等人都出去了才粗声粗气的突然对她说:“…你在屋子里坐着,我一会儿给你送面来!”
她点点头,男人出去了。
马婆子就等在新房门口,见男人出来连忙上前拦住说:“人我可是给你带过来了,如今这堂也拜了,人也在你炕上了。钱呢?”说着一手摊开送到男人脸下。
男人推开她说:“我拿给你。”说着就要回房拿钱,一个村妇过来拉住他说,“二狗等等!”
马婆子冷笑:“怎么着?想赖账?”
村妇转身对马婆子笑:“哪里会赖账?咱们村子里从来说一就是一!你跟我过来,我给你拿钱。”
那男人急了:“大嫂!这钱我有!”
村妇赶他说:“到外边陪着你兄弟叔伯喝酒去!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推着他推到院外,叫过来两个半大男孩把他拉走了。转回来扯着马婆子到了后院,闲汉正在车边等着,村妇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子递给马婆子笑道:“就不耽误你了,这是钱,你点点看够不够数。”
马婆子接过布袋打开蹲在车边就着月光细细数了两遍才收起来笑道:“正好呢,日后要是还有老婆子能帮得着的地方,只管到我家去找我!”
村妇笑着说:“自然忘不了你的好处!”一边笑一边叫过来三五个人送马婆子和闲汉的车出村子。这些人一直送到村外,看着马婆子的车走远了才回去。
马婆子在车上回头骂道:“一群穷酸!”
闲汉在席上好歹吃了两口菜半个馒头,也不怎么饿。马婆子只灌了几杯酒是早饿得前心贴后背了,车里放的饼早就变得干硬,马婆子就着罐子里的冷水勉强吞了半块解了饥就再也不肯吃了,掀起车帘子骂闲汉:“还不快点?要饿死老娘啊!”
闲汉一边鞭子使劲抽驴,一边在肚子里暗骂这老不死的婆子。
夜渐深,坐在车里的马婆子就觉得这小风从一晃一晃的车帘子那里不停的往车里透,肚子里刚才又喝了半罐的冷水,现在全身从里到外都是冷的。她一边想着一会儿到了家一定让两个死丫头烧水给她泡脚暖暖身子,到了家再下一碗热腾腾的面吃那就舒服了。
车走到后半夜才回到城里,在马婆子家门前停下闲汉跳下车招呼一声转身就回自己家了,今天算是让这婆子给骗出去,什么都没捞着还白花了一身力气,下回可不能再听她的话了。
马婆子也懒得理他,反正事都办完了。见屋子的门虚掩着里面也没点灯,那两个死丫头睡了?她没回来她们也敢睡?马婆子一脚踢在门上进去骂道:“两只贱蹄子!你们的娘回来了!快给我烧水洗脚,再下碗面给我吃!”
屋子里没人应声。马婆子点上灯进了里屋,只见里面翻箱倒柜,衣裳被子扔的满地都是。马婆子像傻了一样,半晌才回过神来跺脚尖声骂道:“这杀千刀剐万片的小贱人!竟敢偷到老娘头上来了!!”
她赶快跑到自己藏钱的地方去看,只见陶罐中一文钱都没给她剩下!她恨天咒地的一通好骂仍不解气,转身跑出屋外跺地跳脚叉腰指天大骂,有邻居听到她在外面吵闹想披衣起来看,听了会儿都捂着嘴笑。
一妇人揉着眼睛支起身问自己男人:“…外面那个马婆子在骂什么?”
男人回来嘘声按着她让接着睡,上炕小声说:“马婆子养的两个女儿趁她不在家,裹了她的钱跑了。”
那妇人啊了声,道:“呀,那她丢了多少钱啊?”
男人笑道:“她那赚得都是昧心钱,丢了活该!咱睡咱们的,不管她。”
马婆子在门前骂了快有一个时辰,天都亮了。邻居都起来了见她乌眉灶眼一身狼狈的站在那里就好奇问她:“马婆子,这一大早的你在这里站着干什么啊?”
马婆子阴阴的瞪了人家一眼,转身回屋了。那两个死丫头跑了,连身契都搜走了,满屋子里什么都没给她留下。一天一夜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就是追也追不回来了。马婆子咬牙直骂晦气,又想起自己昨天好歹还赚了一口袋钱,好歹还算有点进账,等她腾出手来再去找那两个死丫头!她把昨天村妇给她的钱倒出来看,越看越喜欢。又拿了罐子要装起来,数着钱一枚枚往里放。放一枚都要细细的再看一遍,都是她的钱啊。她正得意,突然觉得手里这一枚有些古怪,摸着是跟真钱一样,就是对着太阳光看觉得钱面上的铜色不太对。
她心里一沉,连忙把剩下的钱都细细翻看了一遍,越看脸越白,越看眼睛瞪得越大,越看心跳得越慌!
假钱!一多半都是假钱!是拿别的东西兑着铜铸的假钱!
马婆子一时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屁股从炕上滑坐到地上了,哗啦啦的钱掉了一地都是。
她喃喃道:“…假钱,这是假钱。找他们去!”
她什么都顾不上,昨天跑了一天早累得一身脏臭,回来家里的钱又让人卷跑了,没吃没喝没洗漱没换衣裳,蓬头垢面的又跑去敲闲汉的门,闲汉在屋子里听到是她在叫门,蒙着头睡不理她。
马婆子拍门拍得手痛,见闲汉装死不出来,气得一脚踢在门上恨道:“小兔崽子在你马奶奶跟前拿架子!看我回头怎么教训你!哼!”
她转头要再去借驴车,可人家那户却不肯借给她了,人家也要驴干活,车也有用。见她来那家的媳妇扯着她去看驴,气道:“好心好意把驴借你!你自己看看!把我家的驴打成什么样了?那身上都是一道道的鞭子印!指头样粗!这样谁还敢借你!”
马婆子不耐烦跟她纠缠,听了不借更生气,骂道:“你能生下儿子还是我给你的药呢!”
那媳妇一口啐在她脸上骂道:“我呸!那是老娘肚子争气!有你什么事?你上我男人的炕了?”那媳妇又扯着马婆子要钱给驴看病,两个拉扯着打到街上,早上卖菜的都出来摆摊了,围在一圈看热闹。马婆子昨天晚上骂了半夜,一圈人早知道她家里出了什么事,个个站在一旁说些风凉话逗她。
马婆子让那媳妇抓下一把头发来,她浑身没力气,眼见打不过旁边又没有人帮腔,见那妇人跟只小牛犊子似的有劲,又怕那媳妇男人回来自己更打不过,推开那媳妇骂骂咧咧的跑了。
借不着驴她也要回那村子里要钱,要不着钱就要把人还给她。她回家收拾了些干饼又装了一罐水,走到城口的大路上见着那个车往那边去就让带她一段,七转八绕花了一天又回到了那个村子里。
她找着地方的时候正是三更半夜,整个村子黑洞洞的,她气哼哼的进村,哪知村口有狗守夜,几条狗见她进来就汪汪叫着扑上去追咬,吓得她尖声惨叫。等村里的人举着锄头冲出来抓贼时她已经让几条狗咬翻在地,胳膊上头上腿上都是血,她带的水也洒了,饼也飞了。
村人把她捆了带进村,进了村长家,那昨天见过她的妇人披衣过来问:“这是谁啊?是贼就绑地头去喂狼。”
马婆子这两天老了十岁,刚在被狗咬在地上赖了半天,滚了一身的泥土脏污,看起来像个乞丐婆子,闻言赶快大声叫那村妇,又说自己是谁,昨天刚来过村里。那村妇也不走近,只皱眉道:“我倒是认识一个姓马的婆子,那可是我们村的亲家。不过她昨天才走,你瞧着可不像她啊。”
马婆子连声说是她是她就是她!
村妇又细细打量了阵,皱眉道:“我看着不像!我那亲家我见过,多体面排场的一个人啊!站出去比那些当官的奶奶也不差!你跟个地老鼠似的,哪里像她!”又叫那几个押她来的人过来认,结果纷纷都说不是,那个婆婆看着可好了,这个绝对是假的!是来骗人攀亲的!
马婆子破口大骂村人都长了一副狗眼!又说那村妇给的钱不对!半钱都是假钱!又喊道:“既然钱是假的,想你们这群穷酸也是掏不出来的!我也不去告你们了,只管把人还给我就行!她让人白睡了我也不管了,我这就把我女儿带回去!”
马婆子打得好算盘,另外那两个跑了,好歹还有这一个。带回去要不了几年那钱就又都赚回来了。
村妇听她要带人回去笑了:“没听说过拜了堂进了洞房还能把新娘子再带回去的!再说你说我们那新娘子是你的女儿就是了?”
村妇转脸去敲新房的门。
香萍昨天晚上等男人进来就跪下磕头,男人连碰她一下都不敢的站在那里,结巴道:“你、你、你是、是、是不是不、不、不愿意嫁啊?”
香萍苦笑道:“如今我还有什么好求的?”磕头把自己的事说了遍,说自己侍候过以前的男主人,说是让大奶奶卖了的。说完又磕头道:“我是个不清白的人了,那婆子哄着你不知道说了什么,骗着你娶我。如今我都说给你知道,要打要杀要卖都凭你一句话!”说完抬头看男人,见男人仍是那样看着她连句话都说不出来,香萍咬牙道:“要是你还要我,我就跟你过一辈子!替你生儿子养爹娘!”
男人听了她的话喜得脸上直放光,连忙上去拉她起来一直说:“好!好!好!”香萍以为他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还想再说,那男人低头搓手道:“我、我明白!你、你就是嫁过一回。没、没事!咱、咱俩好好过!我、我跟你,好、好好过!”说着抓着香萍的手不放了。
香萍听了整个人一下子软了,压在她心头几年的大石一下子不见了。
男人见她瘫下来吓得连忙上去扶,又去外面给她端面进来,上面还特意卧了个荷包蛋。她端着碗吃的时候男人就坐在一旁欢喜的看着她,她挟起鸡蛋给男人吃,男人连连摆手推让她吃,话都说不清楚一直道:“吃!吃!你吃!吃!”
吃完了面,男人去吹灯,回来就站在炕前抓着衣裳不敢上炕,香萍脱了衣裳拉他上来,手把手教他怎么做。男人又慌又急,整个人像一块烧热的柴火堆,香萍挨着哪里都烫人。
她咬牙闭眼,男人动了一会儿手指悄悄的摸她的眼角说:“…你、你哭了?”
他这话句一说香萍才真的哭了,抱着他哭得天昏地暗,声嘶力竭。
不一会儿外面就有人敲门,听着是送她进来的那个村妇,她在外面喊道:“二狗!那是媳妇!不是外面的牛马牲口!你手轻一点!”
男人急得要跳下炕,香萍赶紧搂住他不让他动,男人结巴道:“你、你哭了,让、让她来看看!”
香萍噗哧一声笑了。
男人糊涂了,外面的人也走了。他趴在香萍耳朵边问她:“…你、你又笑了。你笑什么?”一边说一边也笑了两声。
香萍抱着他说:“我没事…”过了会儿又说,“你怎么不动?”
男人说:“…我、我就动。”
由缓到急,一夜颠狂。
到了白天香萍起不来了,那村妇端着饭进来喂她吃,出去拧着男人的耳朵在门前骂道:“跟你说了那是你媳妇!娇娇气气的哪里经得住你这么折腾?今天晚上不许动她!让她好好歇两天!”
等村妇走了,男人进来站在炕前,蹲下看她。
男人又出去,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两个枣塞她手里,让他的手暖得热热的,晒得干红干红的。
晚上男人还是进来了,香萍以为他还想干,谁知他在炕边打了个地铺就睡了。到了快天亮时突然有人来敲门,男人爬起来去开门,是那个村妇。香萍猜她大概是这个村村长的老婆,这次是借房子让男人成亲的。
村妇进来对她说马婆子来了,要领她回去。村妇问她:“你要想回去,我也不拦着。”
香萍就看到男人站在后面紧张的搓着手看着她,想过来又不敢过来。
香萍摇了摇头,对村妇说:“…我已经嫁人了。”
男人松了一大口气的声音都传到她这边来了。
香萍笑了。
村妇笑道:“既然你不想走,那也好办!”
说着伏耳对香萍交待了一番,又拿来衣裳给她穿上,扶着她出了屋子。
男人紧紧跟在后头,想扶她又不敢挨着她。
院子里站着七八个人,院外也有不少村人都起来了围过来看。
香萍看到院子中间有一个黑影坐在地上,一身的泥污。走近一看,马婆子抬起脸来,一头一脸的血混着土,盘在脑后的发髻歪了散了,钗子要掉不掉的垂着。
香萍打量了两眼,笑道:“这人是谁?我可是从来没见过呢!”
马婆子骂着要扑上来,被人从旁边一脚踢在腰腹上歪倒在地。
村妇笑道:“说是你娘,我瞧着却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