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里泡了大半夜的宛思秋,终于让自己的身体冷却下来,冰凉的水刺|激了她的神经,让她能够静下心来思考。幸亏那个傻乎乎的冯广把索玉找来,也幸好发现自己女人身份的是这个与自己属于同一条船上的书童,要是换了别人,自己不知道还能不能安然在此。
她已经逃到了孤竹国的边境,绝对不能功亏一篑。只是从此之后,自己实在该小心谨慎。宛思秋找了几块裹胸布将自己牢牢得缠了好多遍,务必让自己的胸膛在看上去,不小心撞着的时候,也是结结实实的。
宛思秋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天才蒙蒙亮,春|药的药效已经过去,但她却只觉得头昏沉沉的,估计是泡了一夜的冷水,有些着凉。宛思秋随意得走着,从客房出来,过了一个院落,就是李老爷家的偏厅。
偏厅里传来李老爷的声音,宛思秋下意识得就放轻脚步,只听那李老爷抱怨道:“不让所有人去楚国?这条政令未免太霸道了,我这还有好多茶叶最近得送过去,别人赶着要呢。”
另一个陌生的声音道:“这也不过是上边下的公文,咱们还不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了?不过最近这两天,估计排查有点严,上头要是派个钦差来监视着,就没那么好办事了。”
李老爷奇怪道:“老哥,你倒是透个底,为什么好端端得突然封路了?”
“嗨,你这是在边陲,不知道京里头发生的事!永南王的小姐本来要嫁到燕国去做皇后的,哪知道她中途逃跑了!咱王上为这事大发雷霆,一怒之下把当初去迎亲的人统统都杀了。还把其中一个丫鬟给活活得煮掉了!永南王的家被抄了,一家老小也都被打入了死牢。”
“永南王不是有先王的免死金牌吗?王上能动他?”李老爷虽然地处边疆,却也知道永南王早年的英勇事迹。
“是有啊。可是先王只是给了他免死金牌,没说不能把他给关起来啊?”那人说道,“不过,好在咱孤竹国的兵权掌握在永南王手里头,王上虽然恼怒却不敢对他怎么样。可是咱王上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当然是派人追捕那小姐。她既然不想嫁到燕国去,那肯定是要去楚国的,找了这么多天还没她的踪影,王只好下令封路,不让任何人出去,来个瓮中捉鳖!……”
宛思秋听着两人的对话,腿好半晌都迈不开,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那个被孤竹国王烹煮的丫鬟,便是自己下了迷|幻|药而让她替代自己,坐进凤车里的那个吧?!她心裏头第一次如此得愧疚,她身为将军女,见过许多人的生死与伤,她珍惜自己的二次生命,却不想自己的珍惜让这么多人为自己赔上了性命!宛思秋一个人蜷缩在角落,身子在晨风中瑟缩,拳头捏得紧紧的,牙齿不知是因为冰凉还是愤怒而格格得响。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中的,她一进房间,就看见索玉站在那,宛思秋盯着这少年,只是脑子里头的意识却不知道驰骋到哪了。
索玉被宛思秋盯得发麻,于是低下头,说道,“公子,索玉过来跟你说声,索玉要走了。”他的声音很弱小,经过昨晚上那事,索玉自然不好再陪在宛思秋身边了。
宛思秋没有说话,她的脑子里头想的是她这几年所住的庭院早已经物是人非了吧?永南王为这位嗜血的君主做了多少事,现在却成了阶下囚。她再生后的父母,尽管相处时日不长,到底是这具身躯的亲人,不幸中的万幸,他们还算安全,只是天牢之中,老迈的人又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折腾?或许,自己是该做些什么?可是,她又能做些什么?
宛思秋正想着,背后却传来一声咳嗽,宛思秋返转头,只见楚国的那位御前侍衞冯广站在门口,他看宛思秋的眼神有些怪异,只是礼貌得朝宛思秋抱拳,并不迈步进来,“董公子,既然董公子这两日还有私事,那么在下便还是同钦差大人一起在楚境恭候公子大驾。”昨天晚上,冯广不敢来打扰宛思秋,所以硬是等到今天早上才来同她告别。
宛思秋没想到冯广会突然之间改变主意,昨天还在犹豫着该怎样摆脱这个壮汉,今天他却因为怕自己对他有什么意图而吓得要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