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韩晔早知道江望寒箭术超凡,防着他这一招,没有骑马,而是乘了一辆马车,马车周围都是骑兵,让江望寒根本无法得知他的准确位置,果然是只老狐狸。
韩晔放心不下这边,所以亲自督战来了,看架势,誓要让江望寒葬身大湾才罢休。
江望寒没等韩晔地阵营摆好,便在城楼之上朗声道,“韩晔你这等贪生怕死之徒,躲在马车之中,也配调动兵马?当真是我楚人的奇耻大辱!”
他这几句话中气十足,凭着内力送入韩晔阵营之中,每一字一句都清清楚楚。江望寒的形象在边关深入人心,即使是韩晔地亲兵,相较之下,也觉得江望寒这样的人才配的上是主帅,底气不由弱了几分。
“哼,江望寒,你也配称楚人?你身为龙骧大将军,食君俸禄,却因一己之私,据守焰城,拒听朝廷号令!你分明是不忠不义,叛国背楚的大罪人,有什么资格数落旁人?”韩也是武人,坐在马车之中声音却也算是洪亮,“吾皇英明神武,有太祖风范,我等身为朝臣,自当分君之忧!你这叛国奸贼,当时便和文昌侯狼狈为奸,如今文昌侯已经伏法,我自当清君侧,替皇上除了你这恶贼!”
“城中将士听令,江望寒叛国违逆,我只取他一人性命,其他人毫无干系,皇上定然不会怪罪尔等!”这一句话也是朗声送入大湾城中。
“哈哈!他不会怪罪?”江望寒大声笑起,爽朗笑声登时将韩破坏军心的话语给掩盖下去。“他的江山社稷便是文昌侯替他打下的,如今侯爷落得如何的下场?我妹子真心待他,却被他打入冷宫,对于至亲和恩人尚且如此,韩晔,你以为你今天取了我的性命,他日你又能有什么好处?”
江望寒的话顿时把那些起了贰心的人念头给抹杀了。上官凛雷厉风行,果敢狠辣的形象看样子已经深入人心。
“哼,你莫要在这裏危言耸听!江望寒,边关的将士为你出生入死,你又可曾为他们想过?他们的父母妻女不是在焰城便是在乡间耕种,你为了报复自己的私仇,便要数十万的将士陪着你一起叛国!你让他们再回不了家乡,他们年迈的父母到垂暮之年却要颠沛流离,甚至陷入牢狱,你的义父是人,他们的父母便不是骨肉至亲了?他们戍边衞国,原本是家中的骄傲,顶梁柱,你现在却让他们成了罪人,你不是恶贼是什么?”韩晔的这样一番说话,立马就把江望寒的劣势展露无遗。
江望寒在边关威望极重,韩晔就算说江望寒叛国,那些将士也不过把这话当作耳旁风,就算韩晔搬出皇帝,想要用“升官”和“免罪”来诱惑军心,也只有极少数的人被引诱,但眼下老奸巨猾的韩把父母妻儿搬出来,江望寒威望再高,边关的将士就算再愿意为他赴死,也不得不眼中浮现出父母的样子。
江望寒知道军心将动,高声喝道:“韩老匹夫!休要在此挑拨军心!你自己贪生怕死,想要向人摇尾乞怜,不要把所有人都想成同你一样!”
论唇枪舌剑,江望寒显然不是韩晔的对手,董清秋在旁边暗自摇头,恨不能帮江望寒去对骂,照这样骂下去,江望寒只会让自己越来越不利。
城下忽然出来十几个老妇,在城下嚎啕哭了起来,只听那些妇人挥手望向城楼,哭天抢地道:“儿啊!儿啊!你就要这样枉送了性命么?要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么!……”
“小四,小四啊!你哥哥在这边啊,难道你们要弟兄相残……呜呜……”
这样的哭喊声顿时惹得军心大乱,董清秋心裏暗骂这韩晔的奸诈,把驻守大湾城兵士的父母也带了几个来,早就算计好用这法子来扰乱军心,城上有人已经认出了自己的妈妈,刚才还激动澎湃,一转眼,现在却忍不住双腿颤抖起来。“妈……我不是……”
其他人看着这光景,忍不住也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一时候思绪纷飞,哪里还有拼杀的勇气?
江望寒忍不住叹息了一声,知道自己被韩晔刺中了软肋,想要负隅顽抗,会有怎样的惨烈,他也难以预料。
“也罢!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我江望寒一人做事一人当,原本都是楚国的男儿,岂能为我自相残杀!兄弟相戮!”江望寒弃了弓,抽出手中的宝刀,明晃晃的宝刀映得他的脸煞白,他把董清秋往后一推,丢给将士,“照顾好她!”
江望寒一跃,站上墙头,“众将士听着,一切因我而起,也止于我,于他人无尤!无论发生何事,也不准你们相互残杀!”此言一出,信奉江望寒的将士只觉得心中淌血。
董清秋暗自摇头,心想这江望寒又中了韩晔的激将法了!
“韩晔!纳命来!”江望寒喊了一声,人已经从墙头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