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大管家也没觉得自己是犯人,抓起茶水一口气喝完,说道:“我是住在鬼宅里的那户人家唯一还活着的人。那天我从铺子回来只来得及喝了一口茶水就被祖父打发去了外地接洽一桩生意。一天后我便上吐下泻起来,为了生意只得忍病前行。
没过两天我便受不住了,这才在半路上找了个土郎中治病。那郎中说我是得了滞下,再不治就能拉死。幸亏我身强体健,这才撑了过来。那时我一心惦记着家里的生意,根本就没往别处想。
等这场生意做完,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后了,回到青城府时已过两个多月。可惜啊,此番生意就我一个人外出,却不曾想回家再难见家人。可怜我妻已是身怀六甲,他们,他们怎么下得了手!”
说到这里总是以一副奸诈小人面孔示人的大管家,竟然老泪纵横起来。而他那干瘦的面容也没原来那么难看了。
窦蔻心想,“果然是相由心生啊,有些恶人也并非天生就是恶人。”
她没再说话,只默默地为大管家又倒了一杯茶。
窦蔻知道大管家是真被她的话勾起了伤心的回忆,也知道大管家活着的执念就是复仇,或许他也觉得当年一家人的血仇有不合理的地方。
大管家再次将茶水一口气喝完,抹掉老泪,眼睛变得通红,接着往下说:“我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玩得极好的堂兄弟竟然要害我。也没想到回到青城府郊外的时候被早早地等在这里的二爷爷家的兄弟看到了,他一脸悲伤的样子让我的心揪了起来。
等他说完我一家老小全得了时疫死了时,简直不敢相信。他却拉我去看家人的坟,说是得了时疫无法入祖坟,我头脑发涨他拉我去哪我就去哪。却不曾想他拉我到了一处悬崖,趁我发懵之时推了下去。”
“哼!”大管家重重地拍了下桌子,眼神中散发着嗜人的寒意,“天可怜见,我没死,又让我爬了上来。我没死,他们就得死!害了我一家我怎么也不能放过他们。”
窦蔻问:“然后呢?你怎么知道是你二爷爷一家害的你们全家,难道不是巧合?”
大管家哼道:“巧不巧合我不清楚,但那混蛋将我推下悬崖想杀了我是真。等我悄悄地重回青城府后,这才知道我们家的产业被二爷爷一家继承了。你说不是他们害的我全家是谁?
那时我才想到我是怎么得了滞下的,我就喝了那一口茶水呀,就一口。我家人肯定喝了更多的毒水,他们才在一个月内全死光了。”
窦蔻摸着下巴问:“你当时喝的水是冷的还是热的?”
“这跟我家人的死有关?”
“有!”窦蔻解释道,“痢疾这种病,啊不是滞下,这种毒能被滚开的热水杀死。不耐热却耐寒,不仅会在受感染的水中生存,还能在瓜果蔬菜上活半个月。所以,我才问你这茶水是热还是冷的。”
大管家眼眸乱转,想了好一会儿才道:“是冷的。”
窦蔻摊摊手,“那就很明显了,一定是有人投毒所致。”
但她心里还是有疑惑的,说痢疾是毒也对,但这种病菌真不是想得到就能得到的。
“你离开家的那天,家里有外人串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