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哎呀,放手!”小彩霞也不适应现在的哑奴了,挣扎着从他手里挣脱开自己的手,“哑奴,哑奴你这是怎么了?”
哑奴感觉到小彩霞的手抽出去了,立马高声大哭,泪水将脸上的妆洗花了。
“妆?”窦蔻突然意识到一点,她见哑奴的时候脸上是一直有妆的。
大家都知道,戏剧里面的妆容都非常浓厚,一个人化上这样浓厚又千篇一律的妆容,估计连亲生儿子也难以辨认。
窦蔻将小彩霞拉到一边,让她离牢房门远一点,问道:“哑奴平时一直化着妆吧?”
这妆类似京剧里的丑角,就是鼻子那里涂上白色的油彩,四周再涂上胭脂,嘴巴那里也抹上白色的那种。
然而杂耍班里的丑角更丑,白色三角差不多将半张脸给遮住了,眼周又用笔勾了出来,再将眉毛倒着画。梳一个冲天辫。反正就是比那京剧里的丑角还要丑上几分,滑稽几分。
小彩霞点头,“是啊,哑奴从小就喜欢这样做,画好以后他又懒得洗,几乎天天顶着这么一个丑妆来回跑。唉,怕是卸了妆我们都还不认得他了呢。”
窦蔻心说,果然如此,便让人打水给哑奴洗掉。
折腾了半天哑奴的脸面才恢复正常,然而常年化妆的原因,他的脸面皮肤已经不是正常的颜色了。哪怕是卸了妆,也有个小丑妆的印子。
不过,仍然能看出哑奴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来。说哭就哭,说闹就闹,一点儿也没刚才在霞园里的机灵劲儿来。
虽说在霞园里的哑奴也是个哑巴,然而却是能听得懂人话的,现在的哑奴分明也是个聋子。
窦蔻问:“小彩霞,哑奴以前也上台吗?”
小彩霞摇头,“大人你也看到了,哑奴他现在又听不到了,听不到锣鼓点儿怎么能上台?唉,作孽呀,文师傅好不容易为他治好了耳聋,怎么又听不到了呢。”
“耳聋能治好吗?”窦蔻疑惑道,“哑奴是怎么聋的?又是怎么哑的?”
小彩霞就这个问题想了很久,才说道:“听文师傅说,哑奴小时候生了一场病后就听不到了,就也不会说话了。家人嫌他白吃饭便把他赶出了家门,正好碰到文师傅就收养了他,要不然哑奴能不能长大还不知道呢。
可是在去年的时候,文师傅听说京城这里有个神医,正好义父也要来京城碰运气,两人一商量便带着我们来到了京城。等我们在霞园站住了脚后,文师傅就带着哑奴去找神医了。过了两个月,他们回来后哑奴便机灵多了,听文师傅说,哑奴不聋了,说不定以后还能说话呢。可是现在……,唉!”
窦蔻听着这话注意到一个问题,“文师傅去寻神医为哑奴治病这事,为何班子里的其他人不知道?”
她审过所有的人,没有一人说过文师傅曾带着哑奴去寻神医的事。
小彩霞被窦蔻看得自惭形秽,低下头,心虚道:“这,这个是我义父隐瞒下来的。说是为了文师傅和哑奴好,还说那个神医最怕麻烦,只医有缘人,若是被他医治过的人而泄露了行踪的话,他会亲自毒死医治的人。所以,所以,我和义父就编了个瞎话,只说文师傅和哑奴回老家上坟去了。”
窦蔻皱眉道:“原来如此。不知那是怎样的一位神医,竟然还有这等规矩。素衣,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