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厨房吗?”窦蔻沉默了。
这几天他们吃的食物也是从这里来的,大厨房里的人绝对是自己人中的自己人。他们不会在这上面犯错。
既然不是大厨房里的人下的毒,那么应该是外人了。
窦蔻又问:“除此之外你还吃了什么?”
孙喜想了又想,说道:“喝了一杯茶。”
窦蔻问:“谁给的?怎样的茶?”
孙喜抬头,皱眉道:“就是一般的茶水,是从大厨房里打出来的茶水。是谁给的?这我不知道,不是大厨房里的人给咱们送茶水饭菜吗?”
窦蔻看他那个样子实在是难受,便道:“来人,给孙喜抱一床不用的棉被过来,就让他坐在棉被上回话吧。”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体恤小的。”孙喜赶紧道谢,地上凉意袭来,让他又有种控制不住的感觉。
棉被是从死者屋里拿出来的,折了几下就这么扔到地上来。孙喜也是个锦衣卫,对于这些东西完全不害怕,乐滋滋地坐了下来,顿觉温暖。
孙喜知道这样坐着不合规矩,但非常时期可以有非常做法,比起当众拉了啥的,这样更合适。
“大人,请继续问吧,小的好多了。”孙喜笑道,他对窦蔻的印象很好,真是个好大人。
窦蔻接着问:“孙喜,难道你不知大厨房从不往外送饭菜吗?要吃就得自己派人去拿。”
孙喜一愣,“咦?是这样吗?可我们头儿说,是大厨房里的人送来的。”
窦蔻蹙眉,果然是将中兴,接着问:“说说昨晚跟今早你们吃饭的事。”
孙喜想了好一会儿,才道:“昨晚也是大厨房里的人送来的,哦,不对,不知道是谁送来的。现在想想,那人还真有点可疑。”
“怎么可疑了?”
孙喜接着说:“那人长成什么样我竟然不记得了,大人,你说奇怪不?我只知道这九天来一直是他送饭来的,可我现在仔细一想,脑子里真没有他长啥样的感觉?怪了。”
窦蔻再蹙眉,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那是个普通得掉进人群中就不见的人?
“你好好想想,记得什么说什么。就算记不得此人,也要说说其他方面,比如穿着,比如举止,再比如说话的方式。”窦蔻提醒道,脸形容貌什么的可以通过化妆来掩饰,可有些东西是深入骨子里的,一时半会也掩饰不了。
孙喜确实被提醒到了,“说实话,到现在我还觉得那人是大厨房里打杂的。看上去像个二三十岁,穿着杂役的皂色短褐,每次吃饭都是他给我们送来的。
我们头儿说是大厨房里的人看我们辛苦,特地给我们送来饭菜。我也就信了。昨晚跟兄弟们吃完热乎乎的饭后,我热得不行。看兄弟们脸色未变,连半点都不曾红的样子,我也就不好意思再要茶水喝,就想出去找点凉水喝。
是这人特地从大厨房里拿出一些凉茶来给我喝的,喝了这茶水后我就舒服了,可没多久便拉起了肚子来。兄弟们说我是贪凉的缘故,我拉了几回就好了,也没在意。
可是今儿一早,我吃完饭,又比昨日更热了,就特地求那杂役又去厨房要了一壶凉茶喝了。可这次凉茶似乎更加凉,小的,小的就一直往茅厕跑,到了后来根本出不了茅厕了。”
窦蔻疑惑道:“你到底是吃了什么?如果是吃的同样食物,蒋中兴他们怎么连脸都不会红,而你却热成那样?我真怀疑那泻药是下在食物里的,还是下在凉茶里的。”
孙喜道:“应该是凉茶里的吧,我们头儿不会害我们的。都是多年的兄弟……了。”
说到“兄弟”二字,孙喜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瞬间脸色大变,变得愈发苍白,哆嗦道:“大,大,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