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显露出一副复杂地表情,道:“是啊,从小把我养大的义父,给我吃的,给我喝的,又教给我功夫。其实我是在锦衣卫里长大的,那里的一切,包括诏狱,都是我儿时玩耍的地方。”
窦蔻慢慢地听着,明明是简单的叙述,却总觉得这些话里有抑制不住的伤感,给了他一切的义父难道不是个好的吗?
陈显突然冷笑道:“我想义父他不止一次地后悔收养了我吧。虽然义父收养的孩子不止一个,然而最后活下来,并将他拉下马,接手锦衣卫的只有我一个。”
“什么意思?”窦蔻的心突然揪了起来,直觉告诉她接下来的话或许很残忍。
陈显冷哼两声,复杂的情绪尽数褪去,“义父收养了许多跟我一样的孩子,给我们吃也给我们喝。更是让我们相互残杀,从吃喝到住宿都要争,争不过就没得吃没得喝。因此而丧命的也有不少。
明明是孩童,却逼着去执行九死一生的任务,每次都会有人死去。我也不知多少次差点死去,好在命大,终于熬到只有我一个人了。而我也从一个不懂事的少年长成了独当一面的锦衣卫百户!”
听到这里窦蔻的眉头紧蹙,“看来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就是个混蛋!”
“哈哈!”陈显笑了,“说得对,那人就是个混蛋,无所不用其极的混蛋。所以,我才决定上位,踩掉他,夺了他的锦衣卫为我所用。”
窦蔻在这笑容中看到了忧伤,眼睁睁地看着一起长大的伙伴一个个地都死去,谁之错?
在这样环境下长大的陈显心里能没有阴影吗?那是不可能的。
窦蔻觉得,陈显能有现在的性格,还能跟他们一样正常的处理案件,已经是很难得了。
“那么这人,有问题吗?”窦蔻轻声道,她实在不知道要怎么问得好。
陈显笑道,“自然是有的。就单是他对我们那些收养来的孩子所做的,就足以死上千百回。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死,是因为陛下觉得他还有点用,毕竟他掌管锦衣卫多年,他死了,一些锦衣卫的老人们可能要暴动了。”
窦蔻点头,了解了陈显对这人的态度,便可以随意问话了,“说的是。那么陈大哥介绍一下锦衣卫指挥使其人吧。”
陈显哼道:“他也姓陈,不过我可没有继承他的姓,恰巧我也姓陈罢了。这人叫陈胜,现在是个身埋黄土半截的老头子了,不过却是个极有野心的老头子。他是否有儿女,我是不知的,自从被他收养后就没见过。
这人不喜女色,从没见过他身边有女人。却是个官迷,掌控欲极强。所以我才抢了他的锦衣卫,希望他能气急攻心,因此死去。
当时陈胜是气得差点死了。可他硬是挺了过来,在床上躺了两年竟然又让他慢慢恢复过来,从此就甘心退居幕后。本以为他死了,却不曾想身埋黄土半截的人还那么有野心,竟然又起来了。”
说到这里陈显摸着下巴道:“王爷,可查清是谁在幕后推动他重新上位的?”
端木杨斜眼看了下陈显,哼道:“这等小事竟需要本王出手,陈显,你手里的力量弱了。”
陈显呵呵笑了,干净利落地承认道:“王爷说的是,要不然怎会被一个身埋黄土半截的人拉了下来,确实是手里的力量弱了。”
端木杨再次冷哼,“查到了,一群只会叫的虫子而已。”
陈显接话道:“哪怕只是会叫的虫子也不能小觑,就是这些虫子把我给拉了下来。为了朝廷的安危,建议王爷直接抹杀掉。”
端木杨不爽地说:“没那么容易。再怎么说那也是朝廷的官员,杀了容易,他们空出来的位子怎么办?朝廷不能瘫痪。”
“那就慢慢来吧,会试不是刚结束吗?选出来的进士总归够的吧,等熟悉了各自衙门里的事物,还是尽快处理了为好。留着他们总归是祸害!”陈显再次说道,细眼微眯,身上浮现难以言表的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