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手里,拿着的正是她之前带的那只镯子。
翡翠曾说,只要那只镯子在她手上,无论她木莲到了哪里,颜绯色都能感应到,都能找到。那是他们之间,所脱不了的关系。而能摘下那只镯子的,也只有他颜绯色本人!
镯子被他亲自摘掉,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就此没有了任何关系。
木莲怔怔的望着地上的那个人,喉咙像是被掐住了一样,疼痛难耐,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承重,怎么也抬不起脚离开。
远处,她能敏锐的听到后援部队的赶来。如果她不离开,那很可能,他会被包围。江湖上一直要追杀他,现如今找到这个机会,他们不会轻而易举的放了他。
而且,如果她心软,那……目光看向翡翠,她警告的话再次重复在脑海里,让木莲浑身一个激灵,不敢贸然上前。
寒风掠过,吹去了他轻柔的发丝,扫过他似笑非笑的脸上。那双眸子,曾经宛若子夜般漆黑,曾经好似缀满了漫天繁星一样璀璨迷离,曾经好似清澈的水,荡漾着让人迷醉的光磷。而此时,瞳孔空洞无声,呆呆的注视着手里的镯子。就连那张妖娆的薄唇,如今都失去了血色,只是不自然的勾起一个幅度。
若不是,他微微颤抖的双肩,远远看去,他就是一个没有生气的木偶。
伸在半空中的手,默默的收了回去,她转身,没有再看他。
她知道,她此时的决定,便是永远失去了他。扶着燕子轩慢慢前进,伤口还在流血,她全然不知。脑子里,只有他跌坐地上的场景,那红色的袍子散开在地上,就像一朵带毒的罂粟花,美得不可方物,永生难忘。
战场上,疼痛声仍旧不绝于耳,只是,没有了刚才的打斗。全世界,在他们的剑,刺入对方身体的时候,都停止了下来。
双方的人,都在慢慢的撤离,走了不到几步,燕子轩的人终于赶来一辆马车,将他们都扶了上去。
“全部撤退!截住上来援救的部队,通知他们,不要到骊山来。”这样的安排,一来防备颜绯色再次反击,而来,是为了避免南岭和江湖上与颜绯色见面,再次起冲突,毕竟,颜绯色现在处于劣势。
部队,飞快的前行,军医已经将燕子轩包扎好,让他睡了过去。
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木莲身子靠在马车的角落处,单手捂住胸口,那里,曾有一把剑,差了毫厘,就刺入了她的心脏。闭上眼,马车在晃动,飞快的前行,是在逃脱,她不敢有丝毫的睡意,胸口有一种难以描述的痛,不像是伤口传来的,更像是心底猛个地方。这一来,她下意识,摸向手腕,隐隐作痛的心,当即一空。
手腕上,什么也没有了。那只冰冷的镯子,目前已经不知道在哪里……
恍惚中,有人款款走来,周遭,有薄薄的雨帘,一把油纸伞,一抹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