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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大的毛病就是没、有、毛、病!”许多比画道,“你看你把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书一定要归类放,经济学放一排,自然科学放一排,找不到一本小说,听音乐也是听什么马拉什么鹤……曲择林,你知道吗?没有瑕疵其实是一种毛病!就说你养的何保全吧,不乱叫,不捡垃圾,不扑人,不乱跑,这么完美的狗,已经不像狗了,也一点不可爱。”
曲择林下意识地辩解:“何保全本来就是这样的!”他话一出口,瞬时哑然无语,隔了半晌才冷着脸道,“你自己没有培养良好的生活习惯,出来旅游穿高跟鞋,你是毛病太多!”
“你看,你看,你现在恼羞成怒的样子就有点像凡人了。”许多看着曲择林笑道,“因为我的脚很漂亮,我不想穿着厚厚的旅游鞋把它遮起来。”她说着晃动起自己的脚,白皙的足搅动着碧绿的湖水。
曲择林别过了头,将手机的耳塞塞到耳中,走到一边去打电话。午后的阳光直射在湖面上,许多用手遮住双眼,看了一下天边的飞鸟。突然身边传来一阵毛茸茸的触感,她吓了一跳,低头看发现是何保全趴在边上晒太阳,她摸了摸何保全的毛笑道:“何保全,你这无声无息的样子还真像曲择林。”
那头的曲择林走在湖边听电话,隔了一会儿,他再次抬头默默看了看那片空旷的工地,然后收了线,身后便传来了许多的喊声。
“什么事?”曲择林转过身走到许多身旁。
“是你在李奶奶的眼镜盒里放了500元?”
“是的。”
“你放500元干什么呀?”
曲择林看着湖面,风将湖水吹出了层层的涟漪,由远及近地向着他们而来:“我不太喜欢欠别人的,吃了别人的东西当然要付账。”
“曲择林,这世界有很多东西只可以意会,不可以统计,李奶奶为我们安排的那顿饭,我们欠的不是人家的饭钱,是人家的心意。”许多还要教训曲择林,李驰刚好打来了电话。
“多姐,那个阔太太报警了,说米阿婆讹诈,现在有两个警察过来录口供,他们那个关律师也来了!”
“我们讹诈?!她有什么依据啊?”许多失笑道。
“她的司机说,米阿婆当时就跟他敲诈要10万块钱,他们没给,所以米阿婆这才住到医院里面来勒索他们!”
“这不可能!这完全是诬蔑!”许多生气地将脚抽出水面,套上高跟鞋,“他们要这么干,我奉陪到底!”
“多姐,顾亚给他的同学打过电话了,说那阔太太请了个很有来头的人给上面打了招呼,所以他同学现在也不好出面。”
“他们这是存心想要把米阿婆打成勒索!”
“对了,顾亚的同学说,那天交警队出过警,据说是有人报警的,而且那报警的认识那个阔太太,把情况说得很详细,但他不知道报警人号码是多少。他让我们想办法把那个报警的找出来当人证,但千万别说是他透露的消息。”
许多收起手机,穿好鞋子,喊了声在大树底下玩草的锵锵,对曲择林说:“咱们回城里去。”
“怎么了?”
许多气呼呼地道:“跟一个没有良知又卑鄙的阔太太打官司。”
曲择林的手机也响了,他将耳塞又塞回耳中,这次来的是沙林的电话:“曲总,你看到网上的视频没有,有关那个……您母亲撞人的事情,都成热搜了。”
“什么?”
“‘阔太太奥迪车撞人,车不顶级人顶级’,您搜一下吧,到处都是。”
曲择林刚挂断沙林的电话,又有一个电话进来,这次是司机老戴:“曲少爷,那个被撞的老太婆叫人搞了个录像捅到网上去了,现在网上到处都在骂太太,太太都气晕过去了。我早跟您说了,这种人就是无赖,除了跟他们来硬的,根本就没有别的办法……”
“她没事吧?”曲择林打断了他问道。
老戴说:“曲少爷,有没有事,您过来看看就知道了,太太现在还在警局呢。”
曲择林收起手机,许多上了车道:“我要去警局,先把你跟锵锵送回去吧。”
“不必,一起去吧。”曲择林转过头。
“你不用担心,收拾那种阔太太,我有的是办法。”
“见识到了。”
“所以你就不必去了,我凶起来连我自己都害怕。”许多发动车子。
曲择林转过了头:“那恐怕只能去欣赏一下了,因为你要收拾的阔太太……是我的母亲。”
许多将刚起步的车子一脚踩熄了。
曲择林转过头补充了一句:“我说撞了锵锵外婆的人,是我母亲的司机。”
许多干眨着眼睛,一时间有点难以消化,曲择林又问:“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那也不能让你妈妈把米阿婆诬陷成勒索吧。”许多侧过身道,“你劝劝你妈妈,不如……我们和解吧,这医药费也就算了,我出,可以吧?”
“我妈从来只有别人向她妥协,没有她向别人妥协的。她要的是你们公开承认是你们意图向她勒索,而她才是网开一面,不予追究的人。”
“让我们自认敲诈勒索,哪有这个道理?!”
曲择林道:“开车吧,去了警局我试试看吧。”
许多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以这种方式跟陈林相识,但事到如今,她也只好发动了车子,嘴里嘟囔了一句:“不是说小卫太太一向足不出户嘛,怎么就这么巧?”
“她又不是植物人,当然会出门。”
“我跟你说,你最好劝劝你妈妈,她也不是想诬陷米阿婆就能诬陷米阿婆的,我们也有别的证据。”
曲择林只说了两个字:“最好。”
许多将车停到了警局门口,让锵锵跟何保全待在车上,她下了车深吸了口气,硬着头皮跟曲择林向着警局走去。
警局的调解会议厅里,两帮人马正争执得不可开交。一方是陈林,她脸色不好地坐在沙发上闭着双目,身旁坐的是老戴跟关律师,对面沙发上坐的则是义愤填膺的李驰与顾亚。
见了许多,李驰立即道:“多姐,我们要不要告他们诽谤?!”
许多瞥了他一眼,轻咳了声:“一桩蹭车案,搞清楚是非就可以了,上升到诽谤什么意思?”
李驰愣了一下,关律师道:“如果你们愿意承认撞车后向我的当事人索要10万块钱赔偿金,我们就选择网开一面,不予追究,但是你们必须公开向我的当事人道歉。”
许多忍不住说:“关律师,这位司机是肇事者,不是证人,你们没有证人能证明米阿婆曾经向你们索要过10万块钱,这是诬陷。”
关律师抽出了一份资料道:“这上面是米阿婆的伤处检验单,以及她的费用。伤口缝合了三针,脚踝处有挫伤,就这么点伤你们做了一系列检查,并且住着单人病房,为此我们支付了10000元医药费。但你们仍然不满足,在索要高额赔偿的要求没有获得满足后,你们在网络上用以偏概全、带有诱导性的视频对我的当事人加以诬蔑!”
许多看向李驰:“10000元医药费?”
老戴开口道:“对,我们家少爷亲自送去的。”
曲择林走到陈林的身旁,低声道:“妈。”
陈林只眼帘微抬很淡地道:“你来了。”
这一刻,许多才强烈地意识到他们是母子,不但五官同样精致,眉目间的冷淡也如出一辙,许多轻咳了一声:“我们可以承认对你们有误会,但要承认勒索那是不可能的,这是触犯法律,而且我们也有证人可以证明,我们的当事人跟你们在冲突当中根本没有发生过勒索这件事情。”
“没错,除了多姐以外,当时还有另外的人也报了警,他也是目睹了现场的。”李驰大声地道。
顾亚对旁边的两位警员道:“我觉得事到如今,警方是不是应该提供一下这位报警人的电话号码,因为这位证人至关重要。这么随意诬陷一位老人勒索,对老人来说很不公平!”
其中一名警员道:“你们先调解,调查工作是警方的,报警人的资料是受到保护的,怎么能随便给你们!”
李驰道:“你们这么说,谁知道里面有没有猫腻。万一这位报警人被你们威胁了,只要他不做证,那米阿婆不就要被人屈打成招了。”
“你说什么呢?什么叫有猫腻?”另一名警员不满意地道。
“那就把这位报警人给找出来,我们三对六面,把话说说清楚!”李驰道。
顾亚也道:“这个人既然当时会报警,也应该是个有正义感的人,我相信他不会不愿意出来把话说清楚!如果不做贼心虚,那就请将这位报警人联系到这里,把问题说清楚!”
“是我报的警!”
大厅里突然收了声,一片寂静,连陈林一直闭着的眼睛也睁开了,曲择林沉默了一会儿,又重复了一遍:“报警的人……是我。”
卫家的客厅里,老戴满面气愤地轻声对卫新志说:“你说这事,这曲少爷怎么能这么干……”
卫新志看了一眼垂泪的陈林,低声道:“行了,你出去吧。”
等老戴走了,他坐到陈林的身边,搂着她的肩:“别生择林的气,我觉得以他的脾气,当时只不过是不想你们跟那老太太多啰唆,报警找保险,是最好的处理方式,当时你要是这么做了,不也省了很多麻烦。”
陈林低声啜泣:“我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我生的,我真怀疑当初在医院里,他是不是叫人调包来的。”
“你呀,真该照照镜子,择林要不是长得像你,那风家的小丫头能从美国一直追他追回国内?”卫新志哄着她道。
陈林叹了口气:“颂恩倒是个好姑娘,听说我的事情,立即找人帮忙,他倒好……”
“对啊,这做婆婆、公公的,将来好不好那都得看娶的媳妇好不好。我呀,就等着享咱们这位儿媳的福了,这都多亏你啊,传了择林一副好相貌!要是换了人杰,风大小姐恐怕连看都不愿多看一眼呢!”
陈林这才破涕为笑:“你想得也太远了,这八字还没一撇呢。”
卫新志笑了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就放宽心,等着喝这杯媳妇茶吧。”
李驰一边删着视频,一边看着许多的脸色:“你说怎么这么巧,这米阿婆出去随便一撞,就撞到了你男朋友妈妈的车头上。”
“你还说,平时做事情怎么不见你这么卖力,这一晚上你就把视频做好了,还传得满世界都是,你是不是闲得慌?”许多瞪了他一眼。
李驰满面叫屈:“这不是看你生气,为了帮你出气嘛,我可是忙活了一晚上。”
“算了,算了,你快点把视频删了。”
“多姐,那你算不算……还没上门就把婆婆得罪了?”李驰敲着键盘小声问。
许多犹豫了一番:“你觉得,我今天有给曲妈妈留下过于深刻的印象吗?”
李驰掉过头,迟疑着说:“曲妈妈不知道,不过她的司机跟律师,一定对您印象深刻。”
许多的感觉就好像是鸵鸟的头从沙地里拔出得太快,以至有种断脖子的感觉。
李驰看了看许多的脸色,赶紧扭头认真地删大小网站上的视频。隔了一会儿,他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脸色也跟着不好了:“多姐,宋太太想跟你再谈谈。”
“谈什么,她不是要求赎回了吗?”
“她说她还想跟你谈谈……”李驰支支吾吾地道。
宋太太是当年靠着炒房产富裕起来的那拨人,但是房子抛得太早,后期又没敢跟上,因此也只是小富即安。家中有两套房子跟几百万存款,本来宋太太是不够投资门槛的,但是她找到了李驰,许多看在李驰的面子上也就通融了一回。
她有着典型的数米心态,并且生性多疑,因此最好是天天能看见账目。过去三天两头往他们公司跑,话说得很好听,但是拐弯抹角无非是想打听她购买的基金情况如何了,是涨还是跌。
最后还是许多让李驰转告宋太太,她这么做是会影响基金收益的,毕竟他们是私募公司,人不多个个都有活要干,她这才稍有收敛。
“她找我做什么?”
“说是请你喝茶,就在咱们公司附近。”
“我还是去一趟吧。”许多知道李驰也很为难,宋太太这种投资人好的时候喜欢小恩小惠,她的东西你不拿,她非要硬塞,可是一旦翻起脸来,那说的话就很难听了。
许多进了隔壁的咖啡馆,就看见戴着翡翠,一身套装的宋太太正在看餐单,瞧见许多便笑容满面地说:“许总,来得正好,你看看想吃些什么点心?”
“一杯咖啡,谢谢,其他就不用了。”
“许总,你还跟我客气。”
许多笑道:“宋太太,咱们是自己人,就不跟你客气了,刚才李驰买了点小点心,我在公司已经吃过了。”
“哎哟,你们周末还上班啊。做私募那真是辛苦,到底也都是服务行业。”
许多也不拐弯,直接问道:“宋太太找我,是有什么想要问的吗?”
“是这样啊,我跟你们合作了也有一年多了,去年嘛虽然亏了,但我也了解,你们算亏得少的,我绝对不是对你们不满意,才赎回基金的。”宋太太摆了个通情达理的微笑,“不过最近用钱的地方比较多,所以想买点短期理财产品,我有问过李驰,但是他说你们不做。”
“我们是不做。”
“你们为什么不做呀?其他的私募也卖啊。”
“宋太太,私募也分种类,我们是做证券类的,这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产品至少一年,像这种短期的理财,一般来说都是做融贷业务的。”
等许多的咖啡端上来,宋太太殷勤地给她加糖:“许总能说说这融贷业务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许多明白了,宋太太这是找她做免费咨询了:“就是帮助一些企业做类似过桥拆借的短期融资。”
“那有没有风险?”
“任何投资都有风险。”
“那要是有抵押就没有风险了吧?”宋太太用戴着硕大翡翠戒指的手盖住了许多的手,笑道,“许小姐,我以前一看见你就对你有好感,觉得你是那种直爽、让人放心的人,你是内行人,这里面要有什么细节,你能再跟我说说吗?”
“那要看这个理财产品的资产包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宋太太,我还是那句话,任何投资都会有风险。但是投资当中风险最高的不是证券,而是做高收益借贷类融资的,也就是所谓的影子银行。证券的亏损至少还有一个百分比,但这类投资,如果一旦发生挤兑,当中的金融服务公司清盘跑路,你可能会血本无归。”
宋太太收回了自己的手,矜持地笑道:“许小姐,我投资你一年了,都从来没有担心过你会跑路。我投资其他公司三个月,它还就能跑了不成?这风险难道还大过了我投资你们的基金?同行是冤家,但你也不要这样忽悠我。”
许多回到公司,气不打一处来:“投资风险的高低跟投资时间的长短有什么关系?她掉进坑里也就一秒的时间。”
李驰看见许多的神情,连忙识趣地低头专心看着电脑,不吭声。
曲择林跟风颂恩在卫家别墅外的花园里漫步。卫人杰站在客厅里瞄了一眼,窗外的两人站在一起,给人很登对的感觉,不仅仅因为他们都是俊男美女,而是某种气场。
风颂恩身上有股投资界女人的典型特色,作风干净利落,目标明确,风仪优雅,并且气场强大,具备说服力。尽管不高兴,卫人杰也不得不承认,曲择林是个很有气场的人,俊秀,挺拔,同样非常具有说服力。
“你这次可把伯母气坏了。”花园里,风颂恩轻笑道。
曲择林没有说话,只是叹息了一声。
“咱们国内毕竟是个人情社会,不太适合做这么泾渭分明的事情,这很伤人。”
曲择林说道:“我知道了,我会找机会跟她道歉。”
说服了曲择林,风颂恩没有显示出类似高兴或者小得意的表情,反而道:“你最近好像很容易接受别人的意见。”
“我以前有那么固执吗?”
“不是固执,但你会需要更多的说服理由。”
曲择林看向了别处:“你也说了,国内是个人情社会,入乡随俗吧。”
风颂恩微笑着转换了话题:“下个星期我打算先试探一下许氏。”
曲择林没有说话,风颂恩转过脸来笑道:“你教过我的,要想让一座大厦倾倒,要从撬开第一块砖开始——从那块本来就松动的砖头开始,假如一切顺利的话,我们至少能先搬走一块砖头。”
“和盛药业集团。”
风颂恩笑得有些俏皮:“答案正确。”
曲择林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这个游戏开始了,就无法中止。”
许多破天荒接到了曲择林主动发来的短信:“我最近有点忙,可能不常回家。我联系了一位退休老师,她同意让锵锵到她家里寄养一段时间,等米阿婆好了再送回去。”
短信的后面跟了一个地址,许多回道:“你要回家奉亲?”
“是的。”
“她很生气?”
“你说呢?”
“我已经把视频都删了,要不我们再发个视频吧。就说我们误会你妈妈了,她绝对是个有社会责任感、有良知、有善心的好人!”
“你很擅长做多余的事情。”
“那该怎么办啊?”许多嘟囔着,苦恼地用手机敲了敲下巴,曲择林又发来一条短信:“别人的事情你就少管了,有空还是多操心你自己的正事。你做私募很闲吗?怎么我整天见你无所事事的。”
“谁说我闲啊!我这叫举重若轻。”
“噢,怎么举法?”
“就是我比较有办法,不需要像别人那样整天看盘。”
“good luck.”
“你什么意思啊?”
“意思是像你这种人,只能求好运了。”
许多好奇地回道:“你今天的话怎么这么多?不是因为想跟我说话吧。”
这条短信之后,许多的手机就沉默了下来,曲择林的短消息再也没来。她懊恼地大喊了一声,气道:“你属乌龟的啊,稍微敲敲壳,脑袋就缩回去不出来了。”
天色已晚,客厅里没有亮灯,手机屏幕因为不停有短消息发来而不断地亮起,幽蓝的光芒在曲择林的脸上时明时暗。
“我替你照顾何保全吧?我觉得你妈妈可能不太喜欢狗。”
“那你下个周末还能出来吗?我们带锵锵去恐龙园吧。”
“不喜欢恐龙园,那就植物园,怎么样?”
“你为什么不说话?”
曲择林拿起手机塞进抽屉里,起身在何保全面前的食盆里放了点狗粮,何保全上前嗅了嗅,似乎没什么食欲的样子。
“只有狗粮。”曲择林跟何保全说。
何保全晃了晃尾巴,站起身来慢吞吞地吃起了狗粮,曲择林蹲下身又补充道:“明天去给你买鸡腿,但是只能是水煮的。你应该早点把之前吃的那顿鸡汤忘掉,因为那不合适你,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他起身拿了毛巾进浴室,等他出来再打开抽屉,发现手机已经积了十几条未读信息。仿佛即使没有回应,许多一个人自说自话也能撑起一场热闹的聊天。
曲择林躺倒在床上,逐条打开,十几条当中有大半都在说一些无聊小事,比如某一年她听见一个什么笑话,某一天她遇到一个搞笑的人。
“你再不说话,我就睡觉去了!”
曲择林打了个“晚安”,可是手在发送键上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将那两个字删除了。
隔了一会儿,他的手机屏再次亮起:“晚安。”
梅辛直到书店快关门才从里面出来,看着手里的书,她深吸了一口气,下了台阶,到了公交车站台,外面下起了雨,她不禁抬手看了一下手表。
一辆车停在了她的面前,车窗徐徐落下,露出姜珬的脸:“梅老师,等公交车?”
“是你啊,姜师兄!”看见姜珬,梅辛立刻笑道。
“上来吧,天马上要下雨了,我送你一程。”
梅辛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眼天色,于是不再推辞,上了车笑道:“太谢谢你了。”
姜珬看了一眼她手里的书,笑道:“梅老师想学投资啊。”
梅辛手里拿着有关蜡烛图的书,连忙把它塞回包里:“就是随便瞎看看。”
“你想买证券的话,怎么不问多多啊,她擅长这个。”姜珬温和地笑问。
“我也只是想多了解一下。”范珍将房子卖了一百多万,现在家里围绕这笔钱的理财方式各持己见,梅辛当然不会把这些家长里短的话告诉姜珬,于是抬手轻搂了一下发丝。
姜珬也就笑着转过了话题:“多多最近好像忙得很,我十次约她能落空九次。”
梅辛略微踌躇了一下才道:“她……在谈恋爱,姜师兄你不知道吗?”
姜珬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笑问:“你见过那位?”
“一起吃过一顿饭,人长得很英俊,话也不太多,许多……很喜欢他。”梅辛看了姜珬一眼,“他的条件不太好,但消费不低。
“怎么讲?”
梅辛略微犹豫,但在姜珬的注视下,她还是诚实地回答:“多多说他在民办的小学当老师,可他看餐单喜欢看英文的一栏,并且阅读速度不慢,说明他经常去西餐厅之类的地方用餐,而且有一次我看见他出入美资健身会所,那里打一场网球都要300元每小时。”
“这些你有没有告诉过多多?”姜珬微微皱起眉头。
梅辛微有踌躇地道:“你知道许多的脾气,直接说搞不好只会碰一鼻子灰。我有婉转地提醒过她,但是她完全不在意。”
其实如果直接告诉许多,那她就必须同时告诉许多,她跟踪了曲择林,因此才会知道他去的是美资健身会所。假如许多对此提出质问,梅辛觉得那会令她很难堪。
姜珬理解地道:“她从小就是如此,认定的事情就一往直前,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幸亏你没有直说,否则只会适得其反,反而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