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2 蝴蝶效应(2 / 2)

左妈妈没好气地道:“人家梅梅都不用真实操作,看一本书就能吸取到经验教训,知道买股票是有风险的,你买了那么多只包,你有吸取到教训了没有?”

左小西不服气地在她背后说:“那我之前叫你买保险你不买,结果花了一大笔医药费再来买保险,这件事你怎么不说我有先见之明。”

许多翻着那本书,悠悠地说:“这世上有一种人,从小长辈夸,老师夸,邻居大爷大妈大叔大婶夸,然后就在不知不觉中长成了一个讨厌的人。”

左小西暗地里掐了一把她的腰。

晚饭大家吃得都很过瘾,左妈妈肠胃不好,少尝了点也连声赞道:“这才是标准的散养草鸡,以前的鸡汤就是这种味道,香得呀,谁家炖只老母鸡,整条巷子都闻得到。”

“那是穷的吧。”左小西一边玩着手机一边道。

左妈妈瞪了她一眼:“你懂什么,现在的鸡一个月就出栏了,我能不知道?你说你整天捧着手机能从里面学到什么?”

“是啊,你这是跟谁聊呢?”许多侧了一下头,就看见了手机上的联系人是陈生,左小西也不等许多开口就连忙道:“多多,刚才我妈让我去菜场杀了三只鸡,奶奶给你多炖了一只,那只生鸡你辛苦一趟,给梅梅家送去,她婆婆炖汤考究让她自己做。”

“好呀。”许多瞥了她一眼,放下筷子,等她跟左小西出了门才压低了声音道,“我怎么跟你说的,陈生就是个渣男。”

“安心吧!”左小西晃了晃手机道,“我这是拿他当块跳板,拓宽人脉,发展事业,过河拆桥,卸货杀驴,没想过要跟他深交。你要相信,我左小西才不会像你那样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许多不大相信地瞪了她一眼:“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知道,知道。”左小西嘻嘻笑着替她拉开车门。

许多将车开到了梅辛家楼下,给她打了个电话,隔了一会儿,梅辛搭了一件披肩下来,许多将手里的袋子递过去笑道:“我就不上去了,免得你婆婆看见我会想起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今晚又睡不着觉。”

梅辛被她逗笑了,接过塑料袋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许多拉开车门,又转过身来道:“要是我让你不高兴了,别生我的气,你知道我的本意其实是想让你避免不高兴的。”

“我知道。”梅辛顿了顿又道,“有的时候,我语气有点尖刻,那只是我不想看见你浪费手中握有的好东西,我是真心希望你能牢牢地抓住它们,一辈子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梅老师,我尽量。”许多笑道。

梅辛看着路灯下的许多笑得心无尘垢,想起泰戈尔的那句“生如夏花”。而有些人天生就如绚烂的夏花,比如许多,她大概可以理解为什么姜珬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始终无法忘记许多,那是因为当他们的面目被现实扭曲了,而那个跟他们一路行来的人却还能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许多上了车开出一段距离,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的保温盒,方向盘便一转,朝着曲择林家的方向开去。外面飘起了细雨,南方的气候降温快,升温也快,春天有时就像白驹过隙,一不留神就从冬末到了初夏。往往一日里,白天是夏的燥热,到了晚上退了热度,风一吹,飘点阴雨,又会觉得寒气逼人。

晚上小区的停车位有些紧张,许多将车停在了离曲择林楼下稍偏一点的地方,熄了灯靠在车座上,凑到窗口去看从曲择林家中散发出来的灯火。灯幕下,雨漾漾地由天空垂落而下,相互交缠,在路灯下透着细密的雨意。

许多提起保温盒,刚想打开车门,就看见前面的楼道里曲择林与风颂恩从楼上走了下来。曲择林打了把黑伞,路灯下他的身形笔直,有着颀身而立的修长感,两人撑着一把伞在细雨中说话。许多起手刚想敲汽车的喇叭,举起来却又迟迟落不下去,而是抓起了手机给左小西拨了个电话。

左小西接了电话就笑嘻嘻地问:“女王陛下刚离开就想本宫了?”

“我看见曲择林跟风颂恩在一起,我该怎么办?”

“风颂恩是谁?”

“就是那个香奈儿。”

“他们在哪儿?”

许多抬眼看了一眼正前方:“在曲择林的楼下,他刚把她送出来。”

“这香奈儿盯得可真够紧的!”

“你说我是按喇叭,还是开大灯!”

“千万不要!”左小西立刻反对,“你忘了你上次朝曲择林扔菜盘子,就差点下不来台,要不是曲择林跑麻将馆去救你,你哪边去找台阶下?现在是几点,是晚上8点了,正是风花雪月的好时间,但曲择林把她送出门,那证明至少他们现在的关系是清白的。”

“那当然,可是就任由风颂恩在这边撬我墙角?这可不是我许多的风格!”

左小西语重心长地说:“女孩子别管多厉害,这外表一定要娇娇柔柔的,手腕要高明,做法要高端,这年头能灭掉小三的只有小四。”

“麻烦你现在就教我个高端的做法!”许多认真地道。

“那个香奈儿正在跟曲择林说话,你不能冲过去打断,但是你可以打电话呀,让你的名字不断地出现在曲择林的手机上,你的目的不就达到了吗?”

许多挂断左小西的电话,立刻拨通了曲择林的手机。

风颂恩站在伞下微微仰起头,看着曲择林:“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吧。”

风颂恩抬头看着他:“择林,这么多年我一直在追随着你的脚步,每一步都走得很认真很努力,我一直都认为自己会最终成为那个跟你最有默契的人。现在我还有这样的机会吗?”

伞下的她秀发飘上了细雨珠,眼神也微有些湿润,却毫不避讳地直视着曲择林,显得脆弱而执着。但这一刻,曲择林的手机突兀地响了。清脆的铃声在细雨夜雾中很是醒耳,他低头看着手机上跳动的人名,没有挂断,却将声音调至了无声,然后伸手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远远的,许多只看见曲择林跟风颂恩说了什么,然后两人握手,风颂恩转身离开,由始至终他都没再将自己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看一眼。

回到家中,曲择林将手机放到桌面上,他抽过一本书摊开来看,旁边手机上许多的名字在无声地跳动着。

楼下的许多黑着脸看着手机自言自语:“十个电话也不接,你够可以的,曲择林!”她侧头仰面看了一下楼上的灯火,然后拿起手机给曲择林发了条短信。

曲择林拿起手机,看见短信只有两个字,他眼睛一扫之下连忙将手机放至台灯光亮处再看,上面的的确确写着“救命”两个字。他拿起手机就回拨许多的电话,但这回换许多不接手机。

许多将手机插在手机座上,看着上面跳动的“曲褒以”三个字,她觉得心中的郁闷一扫而空,手撑着方向盘托着腮笑道:“礼尚往来,曲择林。”

她这句话刚说完就看见曲择林从楼上飞速跑了下来,直接朝着门口冲去,他是那样匆忙,甚至连伞都没顾上带,且奔跑的速度快得她都来不及反应。

许多匆忙发动车子,刚开到小区门口,就看见曲择林上了一辆出租车。她只好开车跟在出租车的后面,她的手机上不停地跳动着曲择林的名字,这是他一直在拨打她的电话。

此时的许多不是不想接,而是有点不敢接。

“这可怎么办?”出租车朝着许多家的方向急驰,眼看着离家越来越近,许多不禁头痛地喃喃自语,她能想象得出来曲择林发现了真相时那副恼火的表情。她扫了眼道路的两旁,几乎只是片刻的犹豫,就将方向盘打偏,撞到了别墅区外的水泥花坛上。

尽管她已经踩了刹车,巨大的冲撞力还是撞得她眼冒金星,缓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拨出手机吃痛地道:“曲择林,我撞车了。”

“你在哪里?”曲择林立刻问道。

许多头昏眼花地道:“在我家外面的车道上。”

“你等着!”

不过片刻,许多就看见了曲择林。她将车窗降了下来,雨势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大了,雨滴打在窗框上,又飞溅到她的脸上,而路灯下磅礴的雨势中,曲择林正朝着她飞奔而来。那瞬间许多有些恍神,好似看到多年前,曲择林也是这么朝她跑来。

“你怎么样?”曲择林打开了车门焦急地问道。

“还好,就是有点头晕。”许多摸着自己被磕到的脑门道。

“我送你去医院!”曲择林背起许多,一边示意出租车开过来。

许多搂着曲择林的脖子说:“曲择林,其实那次我问你的名字之前,就知道你的名字了。”

“你说什么?”雨势太大,曲择林没有听清。

“我说,我早知道你叫曲择林。”许多在他耳旁大声回答。

“这个时候,你提这些干什么?”雨打得曲择林几乎睁不开眼睛,他刚才跑得过急,呼吸还带着些喘息声。

许多将下巴搁在曲择林的背上轻声笑道:“因为……这三个字对我有很重要的意义。”

出租车到了,曲择林将许多搀扶着坐了进去。等赶到医院做了一系列检查,确定许多没事,一切正常,曲择林才微微松了口气。

“我撞车了之后既没想打报警电话,也没想打急救电话,就想给你打电话,我就想……要是我快死了,但没有跟曲择林告过别,我躺在棺材里也会忍不住爬出来的吧!”许多边揉着头边偷瞥曲择林,却见曲择林正直直地看着她。

曲择林看着她一字字地道:“许多,我沿路一直在看路况,我来的时候,那里根本就没发生撞车事件。”他从头发到衣服都湿透了,有种说不出来的狼狈,他看着许多咆哮道,“你是不是疯了啊,许多?你知道这有多危险,车祸也是可以拿来玩的吗?!你有可能因为撞击而留下颅脑损伤、颈椎损伤,甚至会被破损玻璃划破颈部的动脉,你还有一定的概率会死于汽车自燃,你有可能会死在自己的恶作剧里。”

他转过头,可是还没有迈开步,手就被许多一把握住了,她拉着他歉疚地小声道:“我错了,别丢下我一个人,我现在是真的脑袋疼。”

此时的许多,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忐忑不安又带了点心虚。

曲择林转过头看着她,他的额头还在滴着水,像个落汤鸡似的站在那里。他一贯擅于把事情弄得井井有条,这辈子还没这么狼狈过,甚至包括他初到异国他乡都没有。

而他,此刻却知道自己不是在生气许多令他狼狈,而是生气她胡闹给她自己带来的危险。曲择林直到这刻才忽然明白,那个他以为不小心踏入,令他难以抽脚的泥坑,早就淹没过了他的头顶。

“我去换个衣服,顺便去给你买点粥。”

曲择林走了,许多随势往后躺倒在病床上,左小西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怎么样,怎么样,解决香奈儿了没?”

“她走了,后来发生了一些其他的事。”许多有气无力地把事情简单地说了遍。

左小西大叫道:“你出车祸了,你不要紧吧!”

“我没事,不过曲择林的衣服都淋湿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感冒。”许多内疚地道。

“放心吧,他不是回家换衣服了吗?每个男人的心里都有一个英雄救美的梦,要我说,你唯一做错的地方,就是被曲择林给拆穿了。还有就是下次你该用些安全点的方法,比方说,我帮你找几个酒吧里的人,扮演劫色什么的,然后让曲择林英雄救美。”

“这样的事情我下次不会再干了,曲择林会来,我辜负了他,他不会来,我辜负了自己。做这样的事情太蠢了,因为不管结果如何,我能伤害的都是会爱我的人。”

门外去而复返的曲择林转过身,靠着墙没好气地低声说了句:“倒还不是无可救药。”

左小西在电话里窃笑:“看来你还真是掉进了一个叫曲择林的坑里了。喂,我跟你说,你现在要想办法让曲择林对你的思考从大脑换到下半身。”

许多不可思议:“还能让他换到下半身思考,怎么换啊?!”

“他如果用大脑思考,他肯定会生你的气,但他不用大脑思考,他自然也就不会生你的气了。”左小西边顶着面膜边教许多,“你呢,跟他说话的时候,偶尔拿舌头舔舔你的嘴唇,把你的裙子拉高一点,吃饭的时候在桌底下碰一碰曲择林的腿……”

许多脱口道:“那不是性骚扰吗!”

“小姐,你一直都在性骚扰曲择林,而且还是霸王硬上弓,好吗?破门而入那是上门抢劫,你在人家门口一副要被人抢劫的样子,让人家英雄救美把你救回家,再把全副家当交到你的手上。这两种登堂入室的方式,你想要哪种?”

曲择林转身走了,碰上一个护士,将手中新买的毛巾递去:“这是给12床的毛巾,让她把头发擦干了再睡。”他顿了顿又道,“你跟她说,既然都脑震荡了,还是少用电子设备为好。”

护士走进了病房,将毛巾递给许多说:“12病床,你有些脑震荡,最好不要用电子设备,注意休息。”

“噢。”许多回应着,将手机塞回了包里。她接过毛巾擦了擦潮湿的头,看着自己的九分窄身西裤,用手使劲扯了扯,布料纹丝未动,往上提最多也只能露出脚踝部位,许多叹了口气:“这裤子的质量还真是好。”

她抬起那只脚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还是很白皙,觉得还是有些吸引力。于是就将那只脚放在被面上,然后躺回床上摆了个姿势等曲择林。

这会儿左小西已经给姜珬发了一条报信的短信,她看着手机拍着面膜笑道:“瘦马没人骑,骑了就有人争。”

曲择林返回医院的时候,许多早就一条腿跷在被面上,姿势很不雅观地搂被大眠了。看着她无拘无束的睡觉姿势,他只得无声地长出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食盒,俯身重新给许多拉好被子。

站在病床前,曲择林看着沉睡中的许多。他是个做事情有计划、有目标的人,然而当他意外地遇上了意料之中会遇上的许多,从此他的未来就开始变得无序可寻。

许多的手从被窝里伸了出来,呓语了一声:“曲择林。”

“在。”曲择林下意识地回应了一声,却发现许多只是无意识地梦语。

两人一站一卧,一梦一醒,却在那一问一答之间,仿佛注定了要被命运系在一处。

病房外传来了脚步声,然后停在了门口,曲择林将许多的手塞回了被中,转过头就见姜珬站在病房的外面。两人隔着病床简短地对视了一眼,曲择林就转身走出了病房。

“曲先生,又见面了。”姜珬微笑着道。

姜珬似乎是个永远需要开场白的人,仿佛即使他下一刻要跟人决斗,也会先跟对方聊一下天气,良好的教养已经融入了他的血液中,也成了他无法摆脱的固有习惯,因此曲择林静静等着姜珬开场白后真实的内容:“上一次我们交流的好像是语言的表达问题,我们还在这个上面有分歧。”

曲择林道:“你不先问一下许多的情况吗?”

姜珬浅笑了一下:“她的问题我已经询问过值班医生了,也看过她的病历了。专业的问题,我更喜欢问专业的人。而且多多是个不善于表达自己状况的人,她太要强了。”

“那你现在想做什么呢?”曲择林问。

姜珬看着曲择林:“继续我们上一次有分歧的交流。”

“我希望能简单点。

姜珬点头:“好,那就简单点,你不觉得你该离开这里了吗?曲先生。”

“凭什么是我离开?”

姜珬直视着曲择林,语调平稳,“除非我理解错误,除非你现在跟我承认你是喜欢许多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姜珬再次开口道:“你不喜欢许多,但我喜欢许多,所以该留在这里的人是我,对吗?”

他走过曲择林时又顿住了脚步:“在我的理解中,对于任何两个独立的人而言,能相互明白统一的观点都是相对的,不懂、有分歧的部分才是绝对的,所以人才需要交流。但是很可惜,直来直去的许多是很难懂喜欢用相对论的人的。”

“姜先生也是直来直去的人吗?”曲择林反问。

“当然也不是。”姜珬微笑,“可我比你强在我有多认识她的十几年,所以我有足够多的时间来让她了解我,信任我,但你没有。”

“您弄错了。”曲择林平淡地回答,“对立的统一都是相对的,一切确定的皆否定,这不是相对论,这是矛盾论。”

姜珬的目光微敛,曲择林说着抬起了头:“你猜对了,我喜欢许多。”

他看着姜珬:“还有,假如许多睁开眼,她应该会选择我留下,这大概就是……我比你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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