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林直接地问:“我们当然也不会去参与工程项目,什么地产开发之类。你继父就是想做点股票,你就回答你收购和盛药业是不是真的?”
曲择林看着自己的母亲好一会儿才道:“你知道我要是给了你答案,你大量买进摩恩将要收购公司的股票,你想过这对我的职业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吗?”
陈林焦虑地道:“你继父肯定会很小心的,他是做这行的老手了,绝对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这不是麻烦,这是内幕交易,是犯罪,你知道吗?”
陈林站立起来,在房里来回踱着步道:“你不要拿这个做借口,这股市上的消息多了去了,那些做得好的,做得大的,谁不是靠消息啊?!择林,你就当是成全你妈妈,帮你继父一次,行吗?”
曲择林低了一下头,然后回答:“妈,这是公事,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你就不要操心了,我会在合适的时候,帮助继父的。”
他说完刚转身,陈林就在他的背后道:“听说你这几天都在陪许向文的女儿吃午饭,是吗?”
曲择林顿住了脚步,陈林又道:“你爸爸当年就是因为听信了他的谣言,大量地买进了乐虹股票,结果搞得我们全家倾家荡产,现在你却跟他的女儿谈情说爱,这不是私事吧?”
“许多的事情,我本来想另外找个时间跟您解释……”
陈林没有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不用解释,我明确地告诉你,我不同意!”
曲择林沉默了良久,道:“妈妈,我很喜欢她……”
陈林冰冷又解气地道:“谁没有爱情,你从来都没有成全过别人的爱情,现在想别人成全你,凭什么?你跟她谈恋爱我管不了,但是你要跟她结婚,我就拿着你爸爸的骨灰撒到你们的酒席上去!”
曲择林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去,陈林看着儿子离得越来越远的背影,只觉得浑身脱力,整个人瘫软到了沙发上。
门外的曲择林在汽车里坐了好一会儿,才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卫伯伯,晚上有没有空,我有些事要找您聊聊。”
当晚卫新志满面红光地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搂了一下陈林的肩:“还是我的太太有办法。”
他说着便坐到了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拿起边上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摩恩的确打算收购和盛来做医药产业园,初步估计和盛药业的股价最少也要升到30元左右。你知道和盛现在的股价多少?才4块多啊……”他双眼发亮地看着陈林,“这最少是近10倍的收益啊,哪怕我们只买1000万,到时也可以赚1亿啊。”
陈林只是很勉强地笑了笑:“不要买太多,否则择林被证监会查的话,就不好了。”
“放心,我有数。”卫新志觉得当初跟陈林捅破曲择林和许多交往真是正确的一步棋,人只要有软肋就容易被攻破,他投桃报李地补了一句,“择林跟许家那个丫头的事你就别太较真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老皇历了,说到底人家也没有逼着民安买股票不是。”
陈林问:“可是择林不是跟中诚的风雪江合作吗?现在择林要是不跟风颂恩,那不是……”
“中诚再大,也不是风雪江他自己的,他也是替人打工的。这么大的项目合作,那都是有政府背景在主导,人家看上的可不是谁会成为风雪江的女婿,而是摩恩本身的资源,以及它们操作医药类项目的经验。”卫新志淡定地道,“风雪江在里面也就是个穿针引线的作用,现在项目既然已经成了,也就没那么重要了。倒是许家,他们的地盘再小,那也是人家自己做主,以后要是真跟择林成了,这操作的空间可就大了。”
周末来得很快,许多觉得自己仿佛刚刚还在笑曲择林提周末提得过早,可是临到眼前才发现其实时间走得很快,尤其是那些让人心情愉快的日子。
曲择林坐在驾驶座的位置上,扭头看了眼后面在打闹的锵锵跟左小西,久别重逢的何保全也显得有些格外兴奋。他的表情没什么不高兴,但也谈不上愉悦,曲择林的眼睛是内双型,眼梢微微挑起,眉骨也略高,这让他的眼神显得不那么阳光。这个男人远看挑不出任何毛病,但近看其实五官每一样都不算完美。
许多却觉得这样才刚刚好,她抬起手将曲择林的脸别了过来:“不高兴,也憋着。”
“我没有不高兴。”曲择林发动了车子,朝着高速公路的方向开去。
左小西将头伸到他们中间笑嘻嘻地道:“对不起噢,我今天很无聊。”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几次接触曲择林就知道左小西比那位梅老师还要难对付,她会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们中间,然后看着他们握着的双手用略古怪的声音感慨:“真的是在谈恋爱啊。”
左小西有时就像趴在别人窗户外面偷窥的人,她不参与你的生活,但把你的生活看得聚精会神,甚至有时能准确地揣摩出你的状态,曲择林不知道她这是在考察还是在考验。
许多拿手推开她的头:“别学小新的声音,听上去怪怪的。”
曲择林问了句:“小新是谁?”
左小西立即大笑了起来,连带锵锵也笑了起来,许多瞪了眼两个幸灾乐祸的人:“只是个动漫人物而已。”
“多多,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啊?你以前不是说过,漂亮的人很多,但有趣的人很少,你不是说见色起意的都是肤浅的人,人应当青睐有趣的灵魂吗?”
许多比画了下曲择林,理直气壮地说:“那是因为我没见过漂亮成这样的。”
曲择林当时全神贯注地开着车,没有理会她们的说笑,但是跟锵锵在一起的时候他问道:“小新很有趣吗?”
“有趣!”锵锵捡了一堆石头摆弄着,肯定地道。
“哪里有趣?”
“他眉毛很粗!”
曲择林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湖面,毫无疑问,他的眉毛浓而笔直,锵锵又接着道:“他的脸像土豆,而且喜欢扭屁股。”
“扭屁股?”
锵锵玩着手中的石头:“他喜欢脱了裤子扭屁股。”
“无聊。”曲择林把眼睛看向了远方。
锵锵将手中的石头来回抛着:“1块,2块,3块,4块……”他将手中的石头“啪”地拍到曲择林的面前,“10块,卖给你!”
“这是什么?”曲择林低头看了一眼那枚脏兮兮的石头。
“小西阿姨说,多多姐姐就是这么赚钱的,左手丢给右手涨1块,右手丢回左手再涨1块,等把石头涨贵了就卖给别人。”锵锵美滋滋地说,“将来我也做这个。”
曲择林看着那块石头,将脚从水里抽了出来,他从锵锵的那堆石头里挑出十块,将它们一一排开:“在市场中并不是只有一块石头在报价,比方说你拥有一块石头报价3块,但有其他三块石头报价是2块,石头的价格就不可能变成你想要的3块。”
锵锵眨着眼睛看着那些排开的石头,曲择林将一块又一块的石头放到他的面前:“所以为了取得定价权,你必须不断地将市场中的石头买回去,现在你拥有八块石头了,你可以决定价格了。”
“我卖10块!”锵锵高兴地道,然后想了想又大着胆子道,“曲叔叔我要卖你20块!”
“好的,可是这时有人过来拆穿说,这只是一块石头。”曲择林拿起剩下的两块石头道,“于是这两块不受你控制的石头就开始降价销售,你卖2块,我就卖1.5块,你卖1.5块,我就卖1块,你手里的那八块石头价格也会跟随着他们的降价一路暴跌,直到变成零。”
锵锵看着自己手里抓着的几块石头不服气地道:“我有八块石头。”
“好吧。”曲择林不紧不慢地道,“也许过程没那么快,因为你还可以从市场上购进石头,托住下跌的价钱,但只要购入的举动一停止,石头的价格仍然会变成零。”
锵锵手里捏着石头,瞪视着曲择林生气地道:“为什么?”
曲择林波澜不惊地回答:“因为市场上永远会存在着两块你控制不了的石头,因为石头的价格本来就等于零。”他毫不在意锵锵就快哭了,穿好了袜子,套上了鞋,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一根棒棒糖递给锵锵,很随意地问,“我拿这根棒棒糖换你的小石头,换吗?”
锵锵眨着西瓜头下的眼睛,看了眼他手里的棒棒糖,再看了眼自己挖的那堆小石头,很明智地消了气道:“换。”
他舔着棒棒糖,看着曲择林用湖水将石头洗干净了,然后从里面挑出了一颗红色的鹅卵石,递了过来:“很漂亮吧,留作纪念。”
“谢谢曲叔叔。”锵锵开心地接过了那块红色的鹅卵石,他用鹅卵石对着太阳问,“曲叔叔,为什么它这么漂亮,价格还是零?”
“因为价格是在你找到其他人也认同你对某样东西有价值的看法时才会产生的,但不是所有的人都跟你一样眼光好,所以有些价值没有价格,因此有的时候我们对一些价值的认同,不需要找到价格。”
锵锵其实一句也没听懂,但他很满足,他舔着棒棒糖晃动着自己的小脚丫,用各种角度来看那块漂亮的火红色鹅卵石。另一头左小西跟许多也在说悄悄话:“我觉得曲择林不错啊,挺会带孩子的,也很有耐心,你看他带着锵锵都玩了这么半天游戏了。”
许多偏过头看了一眼那边的曲择林与锵锵,嘴角微弯:“他不是在陪锵锵游戏,他是一个人在玩游戏。”
“一个人在做游戏,那锵锵在那边干吗?看他做游戏?”
许多闭上了眼睛靠在石头上悠悠地道:“在住医院。”
左小西有些不解的时候,锵锵一蹦一跳地拿着棒棒糖带着何保全过来了,他大声道:“小西阿姨,曲叔叔说所有会把石头买回去的人,都是想靠石头发财的自作聪明的笨蛋。我将来不卖石头,也不买石头。”
“你这个小浑蛋,说谁是笨蛋?!”左小西起身装出凶狠的样子朝他扑了过去。
许多笑着将目光投向了远处坐在树底下的曲择林,尽管他们相隔的距离有些远,她也知道曲择林正在扭头看她。
左小西玩累了,走过来瘫倒在许多的身旁,仰头看着天空说:“多多,我有点想谈恋爱了。”
“那就谈吧。”许多说。春天来了,谁又不想谈恋爱。
左小西扭过头来问:“你们……上过床没有?”
“没有!”许多闭着眼睛道。
“难道他不行?”
许多睁开眼道:“你胡说什么啊?”
左小西道:“这年头谈恋爱,哪有不想顺便解决生理需求的,再说他还是留洋回来的。”
“他是传统的人,应该很看重……”许多琢磨了一下选择了个词,“仪式感。”
左小西笑得前仰后合,等笑够了才趴在微有些讪讪然的许多耳旁道:“他想要仪式感,那就给他仪式感,回头我送你一样东西,保证能给他终生难忘的仪式感。”
隔天一大早,许多真的收到了左小西寄来的快递,她满怀好奇地将盒子拆开,发现里面放的是一副手铐。许多拿着手铐半晌合不拢嘴,她从来不知道左小西还会收藏这种东西。许向文从厨房里端着早点出来,许多连忙将手铐塞回盒子,装作若无其事地坐下来吃饭。
“老爹,你最近怎么突然想起来推和盛药业?”
许向文递了根油条给她:“不是和盛药业正好有行情嘛。”
“可是你从来都不推荐咱们自己在做的股票,老爹你不是说那样会失了平常心,没法用第三只眼旁观股票市场吗?”
许向文只道:“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情。”
许多却凑过去道:“爸,你跟那郑佳人没什么交情吧,人家可是有夫之妇。”
“你说什么呢?!”许向文连忙申辩道,“我跟她可没有关系!”
“噢……”许多一脸的不大相信。
许向文只好道:“我是在帮吴老爷子的忙。”
许多立刻心领神会:“富投融创是吴老爷子的,郑佳人其实就是给吴老爷子打工的。”
“你知道就好了,这次就当还他人情。现在股票市场慢慢不一样了,大家做股票的方式也会不一样,过去的那一套逐渐不同了,人情也不同了,这可能也是我最后一次帮他了。”
“你欠了老爷子什么人情?”许多追问道。
许向文道:“当年我跟老爷子在想法上有些不同,所以就自己跑出来单干,结果欠了一屁股的债,是他不计前嫌把我又招回去,让我有机会东山再起。那个时候刚好你妈也不在了,我只能把你寄养在亲戚家里,你还有没有印象?”
“有啊。”许多喝了一口粥微笑道,“但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许向文看了她一眼道:“现在晚上终于睡踏实了?”
“爸……”许多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你是不是已经决定继续吃进和盛药业的股票?”许向文又问道。
“是的。”许多拿过纸巾擦了擦手。
许向文迟疑了一下问:“他……有跟你说过摩恩会收购和盛药业?”
“他没说过,但他不可能不知道我手里还有5%没法在短期内脱手的股票。他不能提示我买进某只股票,但是不要买哪只股票还是可以说的。”许多喝了口豆浆,“他既然什么也没说,那就证明摩恩这个项目是真的,而且吴老爷子手眼通天,他不可能不知道摩恩跟中诚合作的那个医药产业园的真假吧?”
“我觉得既然和盛药业这么抢手,不如你把手上还剩的那5%转让出去吧。”
“这5%的股票我们在6个月之内出手的话,至少会损失30%的钱。假如我们私下转售股票,贺庆昌也在转手股份,那现在抛售,等于跟他抢食吃。他这个人气量小,又贪财,搞不好会去法院告我们,就算告不了我们,我们到时也会鱼没吃着还惹得一身腥。”
许向文也略微皱了下眉头,许多又道:“和盛的股票不要说有摩恩的介入,即使是吴老爷子一个,也足以使它掀起三层浪。退一万步说,这个新兴产业园很有可能会是这几年里咱们周边最大最赚钱的项目之一,就算咱们不卖股票,做股东也是一本万利,错过了别人会说我们投资眼光有问题的。”
许向文只好端着碗筷进厨房洗刷,许多则悄悄地拿起放在旁边的快递盒回了房间,从盒里再次拿出手铐,她给左小西发了短信:“这就是你所谓的仪式道具?怪不得你昨天笑得那么鬼祟!”
左小西回复得很快:“怎么样,手铐这种东西的仪式感是不是要远胜一枚戒指?绝对会让曲择林这种男人念念不忘。”
“真是一派胡言。”许多拿起手铐,脸上却不由自主露出了微笑。
曲择林跟吴哲的再一次谋面是在一座摩天大楼的会馆中,这次他们喝的是咖啡。
吴哲做了个请的姿势:“我听说最好的咖啡是让猫拉出来的,但我实在无法接受拿猫屎来泡水喝,希望你不会介意。”
“其实我也不喜欢,我觉得苦、涩,才是咖啡的原味。”
两人很有默契地举了举杯子,吴哲这才道:“关于上次的报价,我们接受,另一部分我们打算溢价5亿向龙腾地产定增股票,也就是总共定增15亿的股票,您看怎么样?”
曲择林放下了杯子:“20亿。”
“20亿?”吴哲不禁重复了一遍。
“是的,因为……那只是股票的价值。”曲择林看着他道。
吴哲与曲择林对视了好一会儿,两人同时笑了,吴哲举起手中的杯子:“希望下次我们在一起能喝杯酒。”
“我一定盼着那天的到来。”曲择林客气道。
等他走了,吴哲换回了自己的功夫茶,郑佳人走过来帮助他烫杯:“怪不得卫家跟许家最近都在大量吃进和盛药业的股份,溢价10亿,他这是明摆着让我们炒作和盛的股份。”
吴哲笑了笑,在他看来,男人的妻子与母亲绝不仅仅只代表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同时也代表着他最重要的私人利益,也正是因为这份私人利益上的需求,所以曲择林才会在这桩交易当中跟他达成默契。曲择林允许他在和盛药业的股价上动手脚,同时也通过他炒作和盛药业的股份以寻求个人的利益。
假设一个上市公司所有的股份有1亿股,当每股10块钱的时候,它的市值就是10个亿,30块钱的时候,它的市值就成了30个亿。这多出来的20个亿有时仅仅建立在一种看法上,而看法是这个世上最容易左右的东西了。
值或不值,知道的人其实寥寥无几,有时甚至很少有投资者会去认真研究这个问题。
“因为……那只是股票的价值。”曲择林这句话,令吴哲觉得这个年轻人看透了股票的本质。
郑佳人顿了顿又道:“匿名价值昨天又增加了隆生的沽空头寸。”
anonymous value是一家成立不到一年,在港股市场上以做空为主要目的的机构。它号称以戳破所有虚假价值为己任,至今为止一共出过两份做空报告,都引起了不小的动静,而在最近这段时间,它似乎盯上了隆生。
“不过是闻到了些鱼腥味罢了。”吴哲回答,他站起了身,走到窗前从摩天大楼里看着远处。即使连他身边的人都不清楚,其实他并不会真的在和盛药业上跟曲择林长期合作。
他已经没有余力去进行一场长期的投资活动,他需要的是尽快,尽可能多地套利,以解决那些资金上的问题,而且他本能地从曲择林的身上嗅到了散发出来的血腥味。
这是一条你不知道他的胃口有多大的鳄鱼,并且年轻,强壮,在跟他相逢的时候,能各取所需,合作一把就散场,吴哲觉得那才是明智的选择。
他看着玻璃窗外,远方有新的摩天大楼正在建起,新的投资机构也正如同这拔地而起的大楼,看上去更摩登,结构更合理。吴哲讽刺地想,这一切其实有什么不同呢?只要人的想法不改变,那就一切都不会变。
这片土地上的人,身上有着浓厚的赌性,他们勤勤恳恳,同时又很喜欢在某个轮盘游戏上孤注一掷。他们总是想要从这个不可能的游戏上小算一把,发个大财,但其实只是给像他这样的人一个将他们的财富一卷而空的机会。
现在的人以为自己开始理智投资了,但其实不然,就像你从相信自己投机,到去相信某个很擅长投机的机构,投机就会变成投资了吗?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这是个吴哲熟悉的地方,是他的地盘,无论他在外面遭到什么样的打击,受到什么样的损失,他都可以重新退回到这个地盘,汲取新的资本,东山再起。虽然这次他付出点代价,亏本割让了天水湖的地皮,也将退出他最后一个控股的内资上市公司,但是他解决了富投融创的问题,就等于解决了隆生的问题。
“匿名价值。”吴哲笑了笑,坐回去拿起郑佳人已经泡好的功夫茶,此时的温度正是恰好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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