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酒?”
“我上次不也说过,吃饭酒也不能少。”
“忘了。”曲择林埋头吃着饭。
“幸亏我没忘!”许多拿过包从里面抽出一瓶红酒笑道,“拿杯子吧!”
曲择林抬头道:“你见过老母鸡汤配红酒的吗?那不跟穿着红棉袄上教堂结婚一样。”
许多眨了眨眼,低头看着手中的红酒,只好将它放到一边,拿起勺子喝了两口汤又问:“通常男人邀请女人回家吃饭,不管吃什么,吃薯条都会配酒的吧?”
曲择林抬起了头很认真地问:“然后呢?”
许多觉得这个问题有着心知肚明的答案,但曲择林问得如此坦荡,她就只好回答:“然后……大概看看电视啊,电影什么的吧。”
“不喝酒就不能看了吗?”曲择林收回了眼神接着吃饭。
“也不是啦。”许多喝着碗里的汤,心里转着念头,曲择林又说出一句:“吃完饭,有你喜欢的电视节目。”
许多吃完饭在厨房洗碗,左小西就发了条短信过来询问:“进展怎么样,今天喝上酒了吧?”
“没喝酒,不过今天有新节目,吃完了饭不是饭后百步走,而是看cd。”许多回了条短信。
“都是套路啊,提前恭喜你,准备上全垒吧!”
许多轻笑了一声,将手机塞回口袋里,擦了擦手出去。客厅里曲择林已经摆弄好了他新买的cd机,电视画面出来,她的表情瞬间有些呆滞:“蜡笔小新?!”
“不是你喜欢的吗?刚好我没看过。”
“是挺喜欢的……小时候。”许多坐到曲择的身旁,看着他又重复了一句,“小时候。”
“噢,那就再看一遍。”曲择林回看了她一眼,又扭头回道。
两人静静地看起了动画,曲择林神情始终平静,许多自己一个人笑了几次也没劲,只好靠在沙发上看左小西发来的消息:“有些男的会故意放些带颜色的片子,比如‘牙买蝶’的片子,但依照曲择林这种格调,他应该不会这么简单粗暴。我们吧里那个留长发很有文艺气质的dj你还记得吧,他最喜欢放的是一部叫《爱情》的片子,而且只放王家卫导演的那段,那段通常被人叫作‘爱情之手’,你可以感受一下这四个字。”
许多心想这何止不简单粗暴,这简直清新脱俗,她转头问认真看动画的曲择林道:“你不觉得好笑吗?”
“这是部成人向而且有点暗黑的动画吧?小新跟他父亲野原就是一个成年男人的表里,父亲野原是外表的那部分,平庸,克制,寡淡,小新代表着男人内在的渴望,随时可以表达自己的欲望,没人会说他是禽兽,再粗俗也不会受到指责,而且时不时地还可以嘲笑一下同他一样平庸的妻子。这不就是普通男人内心最庸俗的梦想吗?”曲择林比了一下电视屏幕问道。
“既然不喜欢,你还看它干吗?”许多深吸了一口气,左小西又发来了一条短信:“但是我觉得曲择林要是对你稍微有一定了解,就不会放类似《爱情》这种文艺片,他应该放一些暴力片,看见子弹飞,你保证兴奋得更快。”
许多没好气地掐掉手机,却听曲择林说:“因为你说它好笑……我就会努力找到它好笑的地方,也许不是那么快,但我是……愿意为你改变的。”
许多看着曲择林,然后丢掉了手机:“我有一样东西一直都想送给你,每次看见都想送给你,但都没有送,说真的,背来背去挺重的。”
“你一直背着红酒?”
“不是。”
“那是什么?”
许多道:“你先把眼睛闭上。”
“到底是什么?”曲择林又问。
“你刚说会为我而改变,我现在不要你改变,只要你闭上眼睛。”
曲择林只好闭上了眼睛,许多又道:“躺下。”
“别玩什么整蛊的玩具。”曲择林说着,但还是依言躺了下来。
许多从包里摸出了手铐,将它绕过沙发,然后抓起曲择林的手,曲择林忍不住又问了句:“到底是什么?”然后就听到了“咔嗒”一声,他睁开眼拉扯了下,发现自己双手被铐在了沙发脚上。
“我想送你的——手铐。”许多笑道,她弯下腰,直到跟曲择林鼻尖对鼻尖,“有没有人跟你说过,要不是你年轻美貌,你简直就是个怪胎。”
曲择林对视着许多:“我怕你后悔,因为我……不仅仅是个怪胎。”
许多看着他良久才笑道:“我比你想象得要了解你,曲择林,你还没把我想起来吗?”
“我以前认识你?”
“再猜。”
曲择林努力想了一下:“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也没关系,现在印象深刻也可以。”许多笑道。
“这个周末。”曲择林突然道。
“你又想去天水湖?”
“不是,我是说这个周五。”
“怎样?”
曲择林看着许多道:“那一天,我在这里等你,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并且那一天你无论提任何的要求,我都会答应你。”
许多好似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着侧过身躺在他的身边,曲择林拉了拉手铐:“喂,你先把我放开。”
“不放。”许多嘴角含笑着说,“我想睡一会儿,万一你不轨呢。”
许多中午照例去了左小西的店,左小西一看见她脸上就浮现出了八卦的笑意,许多瞥了她一眼:“别瞎想,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昨天你们不是看录像了吗?而且你后来一直都没回短信。”左小西满面的不信。
许多拿过一双鞋子道:“我跟你说过了,他是那种很注重仪式感的人。”
“那么大的手铐,仪式感还不强?”
许多看着手中的鞋子脸色微红地道:“他说这个周五会送我一样东西,而且那天做什么都可以。”
左小西语无伦次地一连几个“噢”,她激动地对许多说:“多多,他要跟你求婚,你要结婚了!”
梅辛推开门,就见许多在试鞋,便道:“你不是月末才买鞋?现在才月初啊。”
“因为这次可不是为了帮我拉销售额,是多多自己需要鞋,她要结婚了!”左小西眉飞色舞地道。
梅辛看向许多:“曲择林?”
许多摇了摇手中的鞋子:“假如你还是不喜欢,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梅辛只回了一句:“no one can break lovers up.if someone did,because there's no couple here.”(没有人可以拆散一对情侣。如果谁成功过,那是因为他们本来就不是一对。)
许多感慨地跟左小西说:“我从小到大只知道‘no couple no safe’,现在才知道还会‘break my heart’。”(couple经常被译作警察。)
左小西笑到打跌,许多满面惊诧地道:“you really understand my say? 那就very strange,because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你太坏了,多多!”左小西笑到整个人挂在了梅辛的身上,梅辛也不生气只是语带警示地道:“你别太得意了,许多!”
许多又换了一双鞋笑道:“你错了,我要一辈子都得意扬扬。”
“能这样,那当然是最好了。”梅辛看了一下表,“咱们去吃饭吧,我下午还有会要开。”
许多刚刚站起身,包里的手机铃声响了,让她略感意外的是,来电话的居然是陈寄儒:“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所以今天想请你吃个午饭。”
尽管上次郑佳人的话使许多有些尴尬,但陈寄儒从来没有做出过令她尴尬的事情,因此只稍微迟疑了一会儿许多便答应了。
陈寄儒请客的地方是本城著名的本帮菜饭店,处所就是一栋带花园的老洋房。许多到达的时候,陈寄儒坐在二楼的露台上看书,虽然明知是在饭店,却给人一种在家宴客的感觉。
“许小姐来了。”陈寄儒合上了手中的书笑道。
“陈董事要离开,作为本地地主怎么能不来送行,所以陈董事一定不要客气,这顿我来请。”
“如果许小姐不是打算跟我吃绝交饭的话,那这顿还是我来请吧,毕竟让许小姐留点亏欠,下次我还可以上门讨还一顿饭。”陈寄儒笑道。
许多只好笑了笑,陈寄儒转头跟侍应生吩咐了几句,然后转过头来看着花园。此时已是六月,花园里的夏花正好,陈寄儒没有说话,许多也没有开口,但是她知道陈寄儒是不可能单纯地请她吃顿饭。
陈寄儒颇有些感慨地开了口:“许小姐,不瞒您说,我刚才在想,我已经有多久没有因为只是天气好,就约朋友出来吃顿饭了,那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陈董事您是大忙人。”
“也许吧,以前认为自己是在为事业忙,不过现在明白了,碌碌营营不过都是为利而已。我跟佳人认识的时候,恰好也是我事业的瓶颈时期,那个时候我想来内地发展,而她想在香港拓展事业,当时我们都觉得对方很合适。”陈寄儒转过头幽默了一句,“但显然并不是所有的拍档都是史密斯夫妇。夫妻是拍档,但绝大多数时候,拍档却只能是拍档。”
许多道:“可我觉得您跟郑总,你们很般配。”
“可能我们两个都太相像了吧,像许小姐跟曲先生那样,完全截然相反,成功率会不会更高一些?”
许多听见他提到了曲择林,仅仅是微笑了一下便低头喝茶,不管陈寄儒有意还是无意,她都不想在这种场合讨论曲择林。
陈寄儒似乎也不是很在意许多刻意避开他的提问,他取出一只公文袋从桌上递了过去:“其实我今天约见许小姐,是想还您一样东西。”
许多打开文件袋,见里面是她曾经送给陈寄儒的那套房子的证件钥匙,陈寄儒笑道:“虽然我跟佳人的财产是分开计算的,但我跟她毕竟是夫妻,许小姐为我妻子做事还要给我送礼,我觉得对许小姐不公平。”
“但这套房子不是对您很有意义吗?”许多略有些困惑地道。
陈寄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却道:“许小姐您知道和盛药业集团的现况吗?”
“有一定的了解,但肯定不如陈董事,毕竟您当了多年的股东,我才当了几天。”许多笑道。
陈寄儒道:“你应该知道和盛的负债率很高。”
“但它的现金流也很高,不是说要扩建新厂吗?”
“假如你去实地看过,就会发现那些扩建项目一直都只是传闻,从没动工过。那它为什么要贷这么多款,又为什么要持有这么高的现金流?”陈寄儒身体朝前微倾看着许多,“考虑到银行的放贷利率仅6%左右,而外面的融资利息可以高达20%,我怀疑和盛一直在暗中参与高风险的融资类项目。”
许多手指轻敲了一下桌面:“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它可能已经不是那么值钱,至少不会值20元一股,更别说30元。”陈寄儒微笑道,“托许小姐跟曲先生的福,我很顺利转手了跟和盛药业合资厂那剩下的49%的股份,为了表示感谢,我觉得有必要在临走之前将我心中真实的想法告诉许小姐。”
“这些郑总应该会知道得更清楚吧?”
陈寄儒展开了餐巾:“其实我们在必要的合作内容以外,并不怎么去询问对方的商业秘密,这是我们能保持和平的前提。但是我想,我的做法足够让她了解我的想法,同样我通过她的做法也能了解她的想法,只能说,很遗憾。”
许多明白了,陈寄儒不看好和盛药业,并且他认为郑佳人可能挖了个坑给她与曲择林。在他选择与妻子分道扬镳的时候,他送了份人情给她,也是给曲择林的。既免了与他们结怨,同时还能结下一份善缘,就像他说的那样,让许多欠着点他。
她看着手里的公文袋笑了笑,将房产证跟钥匙重新装回袋子递了回去:“谢谢,但是不必。既然是送出去的东西,我一般都没有收回来的习惯。”
陈寄儒看着又被退回来的公文袋,笑了笑:“我知道,可能你不会认同我这种现实的做法,其实我又何尝不想像许小姐那样,爱恨分明地活着。可是请相信我,在资本市场上,能活下来的往往就是我这种人。许小姐,你可以再考虑一下我的话。”
许多将车子开到停车位,将头靠在座椅上一会儿,手指有节奏地在方向盘上敲着。她知道陈寄儒的话很可能是事实,可是另一方面她也知道在股东大会之前,摩恩向和盛注入资产的消息才会被大面积地放开,这就足以使得和盛股价向上推升好几个价位。
至于和盛的价值,比起陈寄儒,她更相信曲择林的判断。许多坐直了身体,拎起包离开了车子。
她走进办公室就听有同事在笑李驰:“小李子,你一天要去几趟卫生间啊,你是不是要去查查肾啊!”
李驰嘻嘻笑道:“天气热,喝水喝得有点多。”他说着看了一眼许多。
“快去快回!”许多道。
李驰应了声就匆忙出门去卫生间了。他先看了一下四周,然后迅速拉开最后一个格子间,上下查看了一番,仍然什么也没有。他明显松了口气,拿出手机先发条短信,上面只有两个字:平安。
几乎瞬间,乐强就接到了这条短信,旁边的黄毛连忙问:“那边消息怎么样?”
“没事,继续持有。”乐强道。
旁边有人说:“这股票翻了好几倍了,还持有,这小子不会故意糊弄我们吧!”
黄毛不屑地道:“他不敢,这小子的小舅子欠了我们好几百万,而且我打听过了,他还帮村里人也买了这只股票。”
乐强道:“那盯着点,别让他玩花样。”
黄毛笑道:“放心吧,他就是孙悟空也别想翻出我的五指山。”
这个夏天持续推进着高温,就好像和盛的股价,一路高歌离着20元越来越近,也吸引了越来越多的注意。
李驰照例在开盘前溜了一趟卫生间,格子间板面上依旧没有任何标记,他掏出手机继续发了“平安”两字。
许多拿过咖啡杯喝了一口,打开了电脑。
顾亚看了眼自己的手表,表面上显示离9点15还有两分钟。他抬眼,卫新志刚进办公室,卫人杰在跟新来的漂亮女同事闲扯,他甚至连电脑都还没打开。
这一天很宁静,如同之前三个月里的每一天。
曲择林站在卫生间的洗手台前,低头看着水池,水从水龙头里“哗啦啦”地流出,然后又很快从出水口流走,这个时候卫生间的门被人打开了。
风颂恩站在门口:“你上次让我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我这五年是在为自己奋斗,还是在为你努力,究竟是想成为你的情人,还是想成为你的合伙人,我选择了后者。所以尽一个合伙人的职责,我必须要提醒你,你其实并没有退路,就像你说的有些游戏一旦开始,就无法中止。”
“我并没有要中止的意思。”
“那就好。”风颂恩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曲择林用手接住冰冷的水朝脸上泼了几把,而后抬起头,从镜子里看,身上黑色的衬衣跟黑色的头发之间,是一张略显苍白的脸,跟一双微微泛红的眼睛。
他没有擦干脸上的水,直接走出了卫生间。外面是一条长廊,这里并不是他在摩恩的办公室,确切地说他在摩恩那间办公室的对面,他在另一栋大楼里,而租下这层办公楼的公司属于匿名价值。
水一滴滴从他的脸上滑落,他从长廊的一头走到另一头,再走回来,插在口袋里的手来回转动着一枚戒指。曲择林不用看,也知道现在有很多房间里正在人仰马翻。有人正从谷顶坠落,他能听见大厦将倾,泡影崩裂的声音,它们都像他梦中那根从冰棍上滑落的冰激凌,无声无息,却又入耳清晰。
顾亚看着挂在跌停板上的股票,只觉得浑身掉进了冰窟里,卫人杰有些目瞪口呆地道:“怎么突然跌停了,这是谁在往外抛股票?”
卫新志挂了电话从办公室里冲出来气急败坏地道:“抛掉,都抛掉,做产业园项目的不是和盛,是瑞星生物制药!”
卫人杰看着那一排排绿色挂跌停的售出喃喃地道:“往哪儿抛啊!”
所有被排队抢回家的石头,总有一日会遇到一个难题,那就是无论你卖得多便宜,都很难再找到下一个买家。
吴哲缓缓挂上了电话,郑佳人满面焦急地连忙问:“怎么样?”
“消息属实,那个产业园计划,摩恩跟中诚想要合作的是瑞星,根本不是和盛,今天上午他们已经签约了。”
“柳朝阳呢,找他问问啊!”郑佳人急道。
中年人脸色很难看地道:“他从今天上午起就再找不到人了。”
郑佳人的脸色煞白,她有些喃喃地道:“怎么会,曲择林为什么……”
吴哲思考着:“他的目的应该有两个,一是以此为借口,让我们低价转让天水湖的地皮,为摩恩解套;二是解套南方公益基金手中和盛的股份……”吴哲转过头去问中年人,“南方公益昨天通过大宗交易,转让了部分股权给瑞星生物药业对吗?”
“是的,大概是500万股,总成交额在9000万左右,是南方公益持股的四分之一。”
吴哲的眼睛现出了一丝亮光:“是三个,第三个目的,真正想要收购和盛药业的不是中诚跟摩恩,而是还没有上市的瑞星制药,他们想要蛇吞象……”
郑佳人好似看到了一线生机:“也就是说,他们迟早还是要来跟我们谈收购股份……”
他们的话还没有说完,急促的电话铃声响了,吴哲又拿起了电话,这次他隔了很久都没有放下电话,直到中年人轻唤了一声:“您没事吧。”
吴哲语调缓慢地道:“匿名价值刚出了针对隆生的做空报告,从今天开始他们全面做空隆生。”
郑佳人已经无暇再顾及吴哲的感受,焦虑地问:“那曲择林究竟什么时候会来跟我们谈和盛的股份?”
吴哲用很奇怪的目光看了她一眼,然后站起身走到窗前,今天的天气有些阴霾,看上去一场暴雨即至,他的脑海里曲择林的话不断地闪现:
“我倒觉得您这番话不像是蝴蝶效应,也不像是鲶鱼效应,更像是……‘broken windows theory’。”
“不用考虑,请帮忙带句话给您的主人,告诉他,我比较喜欢做减法。”
“因为……那只是股票的价值。”
然后吴哲回答了她:“什么时候?等富投破产的时候。你还不明白吗?这是他的第四个目的,也是他最终的目的,通过打击富投来完成狙击隆生。”
曲择林坐在自己家中的桌边,阳光一点点西斜,最终余晖也在他的眸中完全消失了。夜色降临,万家灯火亮起,又熄灭。他终于明白,许多,她不会来了。
此刻的许多刚刚在医院里结束了奔波,下午跌停的那一刻,她接到了电视台的电话,正在做节目的许向文突然中风了。
医院的冷气总是开得很大,尽管是盛夏,许多靠在冰凉的墙壁上还是觉得遍体寒冷。她在这一天里,失去了两样最大的依靠,父亲跟她信赖着的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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