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该回去了,已经中午了。他们用了四个小时的时间,到了这裏,他们还要用四个小时的时间赶回去,得在大家回去之前赶回去。
下山的路,竟比上山的路艰难了许多,陡峭,湿滑,每一步,都显得十分艰难。乔晋几乎每走一步,就用自己的脚踩紧了地面,笛子就抵着他的脚,走下一步。可即使是这样,笛子还是摔了几个跟头,跌得一身的泥。跌到后面,笛子都忍不住地笑。乔晋拉也拉不住,在旁边既觉得心疼又觉得好笑。
经过那一段最艰难的路好走了,只是肚子饿得难受,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拿出馒头,那馒头已经像石头一样坚硬。
两个人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吃那坚硬的馒头,馒头硬得掉渣,粘在嘴边,她就用手轻轻地帮他擦。原来喜欢一个人,连他粘在嘴角的馒头渣,都是显得可爱的。
起身时,笛子回头看了一眼,乔晋也随着她的眼神看上去,他们都知道,以后,他们是不会再有机会来这裏了。
以后的路,竟顺畅了许多,一路轻松地下坡,十分的惬意。
走过一片丛林,却看见远远的地方,坐着两个学生,在那里写生。这裏已经离村子不远了。
两个人停下脚步,他们是怎样也不能让人看见的。这时,他们明白,他们不仅有来处,而且,还有将来。他们得谨慎了。
乔晋叫笛子下去,和他们会合,就在那里画画,然后和他们一起回去,免得他担心她。
“那你呢?”笛子问。
“我从那边绕下去。”
笛子看着他,觉得担心。
“没事的,放心,一个大男人,还怕走山路。”他用手怜爱地抚摩笛子的头发和脸颊,眼神不舍地看她。现在,就是这样小小的一点别离,都让人觉得是一种心疼的牵挂。
她扑进他的怀里,他搂住满身泥的笛子,然后说:“乖!过去!我看着你,看你和他们会合了,我就走。”
笛子把自己的手指从他的掌心裏抽出来,说:“你自己当心一点!”
他点头,说:“去吧!”
她转身走了,远了。她回头,看见他依然站在那里,看着她,心裏顿生许多的温暖。再次转身,迎着呼啸的山风,向下面走去,她知道那目光,正柔柔地注视着自己,一种几乎不真实的快乐,在笛子周围泛滥。
在快走近同学的时候,笛子再一次回头,看见那边远远的他,伫立在那里,她挥挥手,向前方走去。
他看见她走近了他们,那两个男生惊异地回头,惊异地打量一身泥浆的笛子,嘴裏叽里呱啦地在说着什么,然后站起来,前后打量笛子。笛子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要画前方的风景。
他看着她坐定了,转身离开,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许多学生都说,应该再等等,不可能发生什么事的,还没有到集中的时间呢,离集中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可是,天已经要黑了。笛子用手指神经质地抓扯着自己的衣角,压抑着自己的焦虑,再一次说:“现在已经很晚了,今天化雪,路滑,我都摔了好多跤,应该出去找找的。”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抖,她担心,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发生的。笛子不能再忍耐,她对大雄说:“我们得去找找,天已经要黑了。”说完转身就走,她不能再伪装,她已经伪装到了极限,已经不能再控制自己了。
大雄也觉得应该分头去找找,他安排了路线和几组出去的人,还有会合的时间,然后安排了人在家里等着,如果乔晋回来了,就去分头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