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婚礼进行时, 硕王府内宾客如云,男仆女婢穿梭其中。硕亲王爷和荣亲王爷坐在高堂上, 笑呵呵的说话, 鞭炮声阵阵脆响,掩盖了人们的笑语。
眼见新郎的马出现了, 描金绡凤的大红喜轿尾随而来,人们开始往门口涌去迎新娘子。直到,下人交给新郎一柄装饰用的弓箭, 示意新郎按礼俗射花轿,人们满脸笑意的等待着,皆想瞅瞅这硕王府贝勒有什么过人之处, 除了七八年前那一出“捉白狐、放白狐”的戏码, 京城的达官贵人们只听过完颜皓祯是如何神勇如何厉害,倒并没有亲眼见识过他的本领。
射花轿也是考验一个男人的方式啊。
正想着, 王府的侍卫阿克丹接过下人呈上来的弓箭, 恭敬的递给皓祯。皓祯接过,却只是拿在手里, 没有了下一举动, 众人看得莫明其妙, 不禁面面相觑, 皆不知道这硕王府今儿演的是哪一出戏。
“皓祯!”硕亲王爷和倩柔齐声喊,一个隐藏怒意, 一个是担忧不已, 荣亲王爷不高兴了, 面色开始转阴。
鞭炮声和锁呐吹打声仍是热热闹闹的,没有受人们古怪的气氛影响。
皓祯猛的一抬首,像是想起什么,眼中透着疯狂,“不……”他现在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要为了愚孝而去娶个自己不爱的女人呢?他并不想娶什么郡主格格,他只想逃开这莫明其妙的、让他窒息的婚礼,恨不得这一切没有发生,自己不用娶个自己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女人。明明他爱的是吟霜啊……
“贝勒爷!”见他身体一动,一旁的阿克丹知道最近贝勒爷的不对劲,心里也急了。今天这种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出什么漏子啊,那可事关两个王府的面子,连万岁爷也甚为关注的派了宫里的人来主婚呢。阿克丹立马走近他几步,暗暗使了个巧劲,不只成功的制住了皓祯动摇的心,而且也让精致的弓箭离弦,咚的一声射在了轿子上方,颤嵬嵬的抖动着。
“好!”众人喝彩,声音几乎盖过了鞭炮声。不管怎样,在这种喜庆时候,人们都会很捧场的,尽管有好几双眼睛已瞧出新郎的不对劲和侍卫间的互动,心里皆纳罕。
“呵呵,亲家,看来皓祯是高兴得忘记要射花轿这一礼俗了呀。”硕亲王扭曲事实的说,倩柔勉强的笑着,迭声附和。这对夫妻一唱一和,使得荣亲王这才转阴为晴,抚掌大笑,又同硕亲王说笑起来,话题围绕在一对新人身上。
一个意外就这么被揭了过去,众人没有放在心上,只有心里清楚皓祯对那低贱的平民还不死心的倩柔心里咯噔一下,惊恐又急切,真怕一直闹着要白吟霜的儿子冲动之下干出什么事情来。见这儿终于有惊无险的通过了,倩柔安下心的同时,又埋怨起罗衣来,神色沉沉的。
谁也没想到,这次的意外为以后硕亲王府鸡飞狗跳的生活产生了多大影响。
当晚,经过了复杂的婚礼程序,皓祯和敏郡主终于被送进了洞房。又经过一番恍恍惚惚的折腾,新娘的头盖掀了,合欢酒也喝了,子孙饽饽也吃了……敏郡主的奶娘桂嬷嬷和众侍女太监嬷嬷们,终于退出了洞房,站在门口。
现在,皓祯和他的新娘面对面了。
皓祯木然着的脸松动,白天虽然受了一翻打击心里萌生过一些动摇的念头,但很快就能平复了,想来这厮很会安慰自己,只须一些时间心情便恢复了。他知道自己仍是爱着吟霜的,可恨的是多隆那厮破坏他们的感情,一切都要怪多隆。
安慰了自己,皓祯不禁好奇起自己的妻子的容貌。皓祯凝视敏柔郡主,她穿着一身贝勒福晋的喜服,身上佩戴金银和珠翠,盛装的脸庞端正柔媚,两道柳叶眉斜扫入鬓,添了几分女子没有的勃勃英气,垂着的眼睫毛浓密修长,嘴角挂着个浅浅的笑,一半儿羞涩,一半儿妩媚。可以说,这是一个很明媚飒爽的美丽女人,很能吸引人的眼球。
皓祯心里掠过一阵奇异的感觉,真糟糕!她为什么不丑一点儿呢?如果她很丑,自己对她的冷落,也就比较有道理一些,但她却长得这么天生丽质,神采奕奕。
“请新贝勒爷与福晋,行‘合卺之礼’!”
门外,穿着艳红色宫装的嬷嬷高声喊着,接着,一个太监开始朗声说:“唱‘合卺歌’!” 于是,门外檀板声响,“合卺歌”有板有眼,起伏有致的唱了起来。
敏柔郡主的头垂得更低,却用眼角偷偷的瞄了一下皓祯。带着几分新嫁娘的羞涩和对丈夫的好奇。在灯花的烘映中,皓祯是那么的丰神俊朗,令敏柔的心如小鹿乱撞,见之倾心。
他叫完颜皓祯,将是我爱新觉罗?敏柔的丈夫。
敏柔在心里赌誓般的想,下定决心要做这男人今生唯一的妻子,可不能像母亲那般,违背心意也要大肚的容忍丈夫纳妾不算,还要帮丈夫照顾一干女人,帮着丈夫养别的女人的孩子,活得那么委屈。
想着,敏柔垂下眼帘,不想让人瞧见自己布上怨毒之色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