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剑锋旖旎(1 / 2)

魅姬 端木摇 2660 字 1个月前

三月来,宫中相安无事。

秦王有时问起皓儿为何没有出宫寻剑,我与皓儿的口径一致,就说天剑的下落已有眉目,不久便将天剑献给秦王。

距寻剑期限只剩半月,皓儿带着二十余名侍衞出官。

赢蛟定会派人追踪,意图半路拦截,得来全不费工夫,于是,无情让无泪暗中保护皓儿,自己则告假回乡,实则前往洛邑衰王衣冠冢掘取天剑。之后,他秘密回咸阳,藏好天剑。

距最后期限还有三日的时候,皓儿回宫。随后,赢蛟和赢战也相继回宫,皆是垂头丧气。眼见皓儿也是毫无所获,赢蛟脸上的戾气有所减退。

皓儿并不担心,因为之前已经与师父商量好这个计策。

他出宫假意寻剑,只为引开赢蛟和赢战,好让无情顺利地前往洛邑取剑。那几日里,皓儿遭遇赢蛟突袭五六次,侍衞伤亡颇重,若非无泪出手,只怕他早已死在赢蛟之手。

此次皓儿单独出宫历练,所习剑术终于派上用场,震慑了随行侍衞,树立了威信。回宫之后,关于皓儿武艺高强的传言在侍衞中广为流传。

三位王子一无所获,秦王有所风闻,甚为失望。

诸臣行礼后,三位王子各表追查天剑下落的经过,赢蛟说得口沫横飞、异彩纷呈。赢战三言两语便总结了此次寻剑经过,颇有惭愧之意。

广袖一荡,皓儿恭敬道:“父王,儿臣不辱使命,已寻得天剑。”

众人一惊,抽气声此起彼伏。赢蛟与赢战不敢置信,蒙王后与蒙天羽瞪圆了眼睛,丞相与公孙玄亦有讶色。

秦王急切地问:“皓儿果真寻得天剑?天剑现下何处?”

“父王,天剑便在这奏疏房内。”皓儿的王子风范愈发与赵慕相像,温雅行云,神采翩然,“儿臣没有事先禀报,只因担心被人半路拦截,这才出此下策,还请父王恕罪。”

“不打紧,不打紧,天剑就在奏疏房内?何处?”

“父王稍等片刻。”

皓儿走向殿外,与侍衞低语片刻,紧接着,数名侍衞人叠人,从房梁上取下一方铁盒,递给皓儿。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方铁盒,尤其是赢蛟,眼如猛兽,极欲扑来。

皓儿打开铁盒,取出天剑。秦王起身赶来,接过天剑,惊目凝视着,惊喜的神色一览无余。

“父王,此乃天剑,绝无虚假。”皓儿稳声道,不骄不躁。

“好剑!好剑!”秦王一连地赞叹,剑身缓缓出鞘,尖锐的轻响剌人耳鼓。

“父王,世上无人没有见过真正的天剑,如何断定这就是天剑?”赢蛟不甘道。

“相传天剑剑柄上雕有龙首,此剑若有龙首,便是天剑。”丞相道。

“王上,据下臣所知,天剑镶有一枚世间珍稀的墨玉。”公孙玄道。

秦王高举天剑,目光闪耀,俨然天下霸主,“此剑有龙首墨玉,必定是天剑,没错,就是天剑。”

赢战质疑道:“为何剑身毫无光泽与杀气?”

公孙玄道:“天剑并非寻常人可以驾驭,剑术高超者,可令天剑重焕光泽,人剑合一,恢复原本的剑气与杀气,所向披靡,号令天下。”

秦王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天剑,“那这样的人,哪里找?”

丞相道:“可召集精通剑术之人来试剑,王上,天剑乃王子皓所寻获,应册立王子皓为储君。”

秦王回神,正色道:“不惜,寡人决定册立王子皓为太子,择日举行册封大典。”

我跪地叩谢,皓儿亦叩谢道:“儿臣谢父王恩典。”

房中诸人,神色各异,有咬牙愤然的,也有淡然处之的,更有微笑徐徐的。

五日后,册立大典如期举行。

王子皓,身穿墨色长袍,麒麟纹饰,玉簪高冠,漆眸如星,面如美玉,神采飞扬,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蒙王后端然坐在秦王左侧,身躯僵硬,眉目间晦色不明。

在皓儿的册封大典,我自然也要隆重妆扮,一袭杏色对凤纹经锦长袍,三千青丝绾髻,玉簪横插,双眸浅画,唇色染红。寻时我都是淡淡匀妆,乍然如此秾丽美艳,引得金殿上众臣偷偷瞟来窥视的目光,更惹得秦王频频望向我,目光深热。

赢蛟,蒙王后,蒙天羽,尤自不甘、愤恨,却也无可奈何。

我坐在秦王右侧,赢皓站在我前侧,身姿挺直如松。

丞相手执诏书,念着文雅的颂文,一字字,一句句,清晰入耳,昭示天地与泰国百民,赢皓,便是泰国未来的国君。

我轻轻地笑了,我们母子俩,在秦王宫的地位得到进一步提升。

皓儿看我一眼,会心一笑。

公孙玄的目光无意中拂过来,也含着些微笑意。

有人笑,便有人恨。

比如赢蛟,比如蒙王后,比如蒙天羽。

皓儿受封的同时,丞相亦昭告天地,赢蛟封地为北地郡,赢战为陇西郡,不日离宫前往封地。

秦王如此安排,可能是担心赢蛟和赢战心存不甘与怨恨,尤其是身为长子的赢蛟合闹事,未免皓儿遭到报复、受到伤害,毒王便让二位王子离官。

册封大舆之后,宫中侍衞与朝中武将聚集一处,围观天剑。

人人都想观瞻天剑,甚至想握在手中耍几招,过过瘾。

这场切磋比试,由无情主持。秦王坐在北首处,群臣站立于两侧,赢蛟、蒙王后与蒙氏一族早早离去,没心思理会这场由天剑带来的盛会。

我坐在秦王左侧,皓儿坐在右侧,前方三面站满丁人,等候看出场耍剑。

侍臣李也高声宣布开始,那些血气方刚的侍衞兴冲冲地上场耍剑,没有几招便灰溜溜地下去,因为,天剑并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剑光,始终暗淡无光。

二十余名侍衞耍过,上来一位武将服色的年轻男子,英姿勃发,脸孔瘦削,却是剑眉朗目,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冷冽的硬气。他朝向秦王,抱拳道:“末将愿一试。”

此人年纪不大,姿容不俗,颇有气概,却从未见过,究竟是谁?

“王将军也来一试?好好好,王将军尽力而为。”秦王笑道。

“王上,这位王将军,何许人也?”我问。

“他就是驻守北疆五年的王鉴将军,前些儿刚回来。”秦王握着我的手,轻轻揉着。

“哦,原来是王鉴将军。”

我话音方落,王鉴手持天剑,横扫千军,剑身所带起的风冷厉得就像北疆莽莽的漠风。

此人身手不错,所习剑术皆是沙场作战所习用的招数,而非皓儿所习的“灰飞烟灭”那般迅捷而霸道,不过却也杀气凛凛、虎虎生威。

三十招之后,天剑依旧毫无光泽,王鉴气馁,不好意思再耍下去,收势交出天剑,向无情抱拳后下场。

“父王,母亲,王鉴将军武艺不错。”皓儿忽然说了一句。

“王将军确是目之栋梁,皓儿,日后你为国君,定要好好用他。”秦王嘱咐道。

“王上春秋鼎盛,皓儿为君,早着呢。”我缓缓抽出手,抚了一下鬓边的乱发。

无情就在不远处,我不愿他看见我与秦王这般亲热,不愿他内心孤苦。

场上耍着剑,风声呼呼,我偶尔听见一两声咳嗽,心下一沉,莫非无情受寒了?何时受寒的?这几日忙于皓儿册封大典的事,无暇注意他,倒忽略他了。

在此等场合,无情从未看过我一眼,我知道,他是有所避忌,不想让人起疑。

一个接一个地耍剑,那天剑却毫无动静,秦王与群臣等得不耐烦,有点儿意兴阑珊的意味了。

秦王突然唤了一声“衞尉”,无情走过来,“王上有何吩咐?”

“你剑术精妙,为何不试一试?”秦王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