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我们先前没有看到是因为这剩下的这只周身都覆盖着黑色羽毛,因此隐匿于夜色难以察觉。老妪冷哼一声,“这一次还来了不得了的东西。”她上前几步再次攥紧镰刀,口中开始不断念着破邪道经。这道经属于阳宗,是唯一一本从地府流出出来的道经,相传这本经文是掌灯婆婆的手笔,并且早就消失在了阳宗的视线之内。经文涌动之间那镰刀开始泛起火红色光芒,这方天地间仿佛有无数冤鬼哀嚎一般,极阴的道器,极阳的道经,这本该相互矛盾的两者如今却已一种诡异的方式相互增幅着,我不由得眼带尊崇得望了一眼老妪,她竟能将阴阳两宗的道术融合至此。天际那怪物显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嘶鸣一声掉头便要跑,老妪口中一声低喝,右手猛然攥紧镰刀朝着天际连舞八下,八道光幕掠空而去从数个不同方向狠狠撞在怪物身上,这方黑暗的天空顿时被火红色光芒照得如同白昼。所有人都在赞叹这一击的威能,可我却暗暗摇了摇头,因为这一击并不完美。那道经应该有九篇,如果我没有猜错,每一篇道经对应着一束光束,而第九篇大成咏唱之后道术才能发挥出完美力量。但是时间不允许了,那怪物的速度足以在瞬息逃离,老妪只能当机立断将这不完美的道术打向天际。光晕逐渐散去,可眼前的一幕却令所有人倒抽一口冷气:那怪物仍旧盘旋在天际!如此一击都没有奈何得了它?!毫无疑问这一群怪物之中这家伙绝对是领头的存在,它在天际盘旋着,嘶鸣着,一双猩红色眸子狠狠瞪着老妪,翅膀拍动隐隐成为俯冲姿势,看这样子它是怒了。老妪冷哼一声,深吸一口气再次念动道经,但这一次没等念到第二篇,那怪物便立刻掉头飞远了,所有人都发出一声欢呼,唯独那老妪脸色仍旧凝重。我站起身来望着周围的一切,尤其是那一地被砍成两段的道士尸体,对于老妪的忌惮越发浓郁起来,共同威胁消失之后,这老太婆会怎么处置我们还不一定呢。老妪转过身来面向我们,那寒铁一样的脸仍然没有任何表情,干咳之声从她嗓子眼里炸响,将沸腾的人群瞬间熄灭下去。道士们全都下意识站远了一些,一双双眼睛皆是带着恐惧看着老妪,后者环顾四周,扫视一切,仿佛这一群人在她眼里都只是草芥一般。不过有一个人她稍作逗留了一会儿,那巨人大汉。看到他,老妪脸色稍稍柔和,“总算还有一个能看的。”说罢她便率先朝着酒店走去,“进来修养一个晚上,明天一早会有人接你们参加考核。记着!在这一片地方考官是可以全权决定你们生死的,若是以后再有人违背我的命令,下场便和地上那些家伙一样!”威胁!但却没有人敢反驳,所有人都是面面相觑,尴尬得点了点头,然后三三两两朝着门内走去。我排在人群后面正准备跟进去,但这时候天空中却突然飘飘悠悠落下来一样东西,恰好停在我的肩膀上。我偏头望去,可在看到那玩意儿之后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针狠狠扎了一下:黑色羽毛!我猛然回头朝着天际望去,那里已然空无一物,可这怪物的模样却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面。这羽毛无论是质地还是触感都和黑雷口中那一团毫无差别,屠戮分门的难道就是那不人不鸟的怪物吗?“还不进去?找死?”就在这时老妪那嘶哑嗓音再次传来,她的眼神中带着若有若无的杀气,但在看见我手里的羽毛之后眉头却轻轻挑了挑,背着手朝我走来,旋即从我手中拿走了那一团羽毛。老妪眉头微微蹙着,手指轻轻捻了捻,“怎么?家里有人被它杀了?”我微微一怔,难不成这东西也涂炭了西域?“是我的朋友们。”老妪微微点了点头,右手微微一抖,一团道炎席卷而出将这羽毛吞噬殆尽,“西域已经有不少人糟了毒手,以后碰到这些东西走远一些,你们这帮刚刚会呼吸的娃娃连一只血灵乌都敌不过,别说是这黑灵乌了。”“血灵乌和黑灵乌?”我低声重复这两个名字,暗暗将它们烙印在脑海里,“这是它们的名字?”老妪淡淡的瞥了我一眼,冷哼一声甩手回身,“我要关门了,再不进来等着被这鬼东西当成食物吧!”望着她那佝偻的背影我只能苦笑着咧了咧嘴跟了上去,这老妪当真是个怪人,实力的确强劲,但却说不清楚是道士还是鬼魂,为了立威随手便杀了数十个同胞,但却又出手护住我们,难道说她的目的只是为了树立自己的威信吗?眨眼的功夫我已经进了烂尾楼,可进门的刹那,一双悬挂在空中的脚边映入眼帘。我心里微微一颤,顺着脚向上望去,竟看到一副已经完全腐烂的尸骸。看这副模样已经不知道死了多久,老妪将她挂在这里是做什么?吓人?环顾四周,这屋子里面不止有一具骸骨,横七竖八躺了得有二十多具,他们身上衣服迥异,甚至还有穿军装和西装的,其中一具身上还带着一些血肉,浓郁的腐臭味道令人作呕,我皱着眉头多看了一眼,发现这尸体手中还拿着一把匕首。莫非……是来暗杀者老妪的?“穿过走廊尽头右拐,那一排房间随便你选。看在你还算老实的份上给你一个忠告,夜里别出来。”老妪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说罢便背着双手走到一张实心长桌后面躺了下来,我应了一声向前走去,经过老妪身边的时候瞥了一眼,她居然躺在一堆白骨上面。这幅场景令我想起了金庸笔下的梅超风,难不成这老太婆也在练什么邪功吗?阴宗可当真诡异的紧。我照着老妪的吩咐穿过了走廊,走廊两边还有不少门窗,应该也都是房间,但房门全都紧紧锁着,门框被黄符封得死死的,一缕缕黑气从窗户里面飘出,我甚至偶尔能透过蒙尘窗户看到房间墙角有一双双幽绿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