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是昨晚下的飞机,没带行李也没住店,在机场躺到天快亮的时候就打车到外滩走了走,还去新华路逛了一大圈,看到民族乐团了……他是十来岁才去台湾的,有很多记忆了,本以为在这片土地上是有根系的,可是老朋友一走,怎么感觉联系全断了。
慢慢走出殡仪馆后,一老一少又在路边聊了好一会,因为老人还牵挂民族国家,文化就是血脉呀……
杨景行回到吊唁厅已经十一点过,大厅人少了很多,浦音师弟师妹们的弦乐五重奏只能吸引十几二十人驻足欣赏,更里面只有逝者长孙还在答礼,也不忙,用力给杨景行指休息室方向。
大休息室里只有师弟师妹,还有好几首曲子要演,告诉师兄长辈们应该在小休息室。杨景行也不急,聊一会吧,分享了曲杭爱乐要招兵买马的消息。
师弟师妹也知道,可人家虽然刚成立一年多时间要求可越来越高呢,最差也是要留过学的,毕竟人家总监可是有多年留洋经验据说还是换了护照的,说不定连杨景行第一第二交响曲都没放在眼里呢。
杨景行透漏总监并不是不相信国内乐手,划那么一条线主要还是为了阻拦关系户。曲杭爱乐可是大张旗鼓开建的,预算十分充分还有编制……大家是了解的,所以如果对自己有信心有真手艺,去试一试是不会被拒之门外的。
虽然才十几二十岁,但也都是在这一行混了很多年的人了,师弟师妹们甚至想让师兄出面向国家建议取消编制,以后大家都凭本事,没本事的就下来……浦海爱乐就是成功例子,这些年水平进步有目共睹吧?
杨景行总不能跟师弟们说浦海爱乐的日子过得可不容易乐手们有机会还是会朝有编制的地方钻呢……
本来是给领导预备的小休息之前没派上用场,现在倒是热热闹闹人挺多,但杨景行还是一眼就看到:“胡老师!”
减肥成功了一半的胡以晴也挺灿烂:“哎!”
高建东说明:“孩子有点点感冒,哄睡了才出门。”
“早点回去。”杨景行得兼顾着:“秦书记还没走。”院士和协会主席倒没见了。
秦世贵哈:“今天收获太大了,见了李教授又认识胡老师。可惜之前想跟唐老先生打个招呼,被浦海音乐学院包圆了。”好像有点不满。
李迎珍倒是呵呵:“秦书记说授予你荣誉教授。”
“玩笑,玩笑。”秦世贵立刻否认:“我的意思是荣誉博士荣誉教授都泛滥了,景行不需要这种虚名。”
萧舒夏嫌弃还是惋惜儿子:“也没教授的样子。”
“一步一个脚印,我先考个研。”杨景行问女朋友:“她们都走了?”
何沛媛有点委屈:“不带我。”
“杨先生杨太太可能没时间。”秦世贵还真热情:“我就邀请小何了,到平京,同行评议嘛,看看平京的杨景行第二交响曲演得怎么样。”
“我不行。”何沛媛苦笑:“他自己都不敢,平京都是名家老师。”
“何小姐太谦虚了。”周莉华跟萧舒夏说:“跟男朋友一样的优点。”
母亲是呵呵,女朋友的表情可不太好受,杨景行就:“我向她学习……胡老师早点回去吧,我改天去看看宝宝。”
高建东都叹气:“越来越皮,大闹天宫!”
大家都笑,都有经验。
高建东想起来:“胡老师还有事跟你商量,不急,等你有空请你吃饭。”
这么一说都急了,什么事呀?胡以晴只好透漏:“学校要求所有教研室都要出夏令营方案竞选,我随便做了一个就选上了……不着急,还有一个多月时间,今天不说这些。”还责怪丈夫。
杨景行也不急了:“这个要仔细商量,再说吧……师姐开车?”
张楚佳起身,李迎珍就邀胡以晴一起走,原来是想谈一谈育儿经,孩子两岁体重多少吃饭怎么样?秦世贵又要帮忙送一送李教授,杨景行该忙去忙吧。
还是把人送出吊唁厅,主要是感谢平京来的,何沛媛也认真再见。不过一回头,萧舒夏就问丈夫:“秦书记这个人?”显然是质疑表情。
何沛媛也跟男朋友诧异:“像他自己家一样,就请李教授到那里面,问都不问别人!”
杨程义提醒儿子:“打这种交道就要讲艺术。”
杨景行不得了:“面子往来,我给得起。”
杨程义冷笑,何沛媛倒是控制住了自己:“就是有点浪费时间。”
杨景行问姑娘:“你等我们一起?”
萧舒夏帮忙决定:“等一会吧,等会去去吃点东西,车放在单位不要紧吧。”
何沛媛点点头:“应该来得及……”
虽然追悼会已经结束但吊唁的人还是少的,估计中午人还会更多一点。逝者的长子夫妇也是支撑不住去歇一会了,杨家人就赶快回到位置帮一帮长孙的忙,也还陆续有浦音的学生来哀悼,甚至陈群冠这种从机场赶过来的。
何沛媛好像也不怕了,来跟男朋友站到一起,有空闲就悄悄讲话,困不困?饿不饿?渴不渴?之前跟领导说什么了?估计到目前为止有多少吊唁群众了?
夏令营怎么回事你去过没?姑娘还想起来:“齐清诺认识胡老师?”
杨景行还不知道:“她们见面了?”
何沛媛就更加怀疑的表情:“……你猜。”
杨景行想一想再点头:“婚礼的时候去了,见过面。”
“没跟我说过。”姑娘的语气也没多严重。
“多久的事了。”杨景行更关心:“看见杜晓没?”
何沛媛点头:“刚来的时候都打招呼了,聊了会……她像什么都不知道。”
杨景行苦笑。
何沛媛突然喷气:“恶心!”
等几位老年人慢慢过去了,杨景行再问:“谁?”
“你说谁。”何沛媛还是秘密点怕人听见自己声音的做作:“师兄……”
杨景行糊涂:“师兄什么?”
何沛媛这是不是冷漠表情了:“下贱。”
杨景行也严肃:“别乱说话……怎么了?”
何沛媛倒不着急:“完了再说!”
杨景行可等不起:“到底怎么了?”
何沛媛还会动眉毛呢:“宫……像长虫子一样,扭扭扭就扭到你边上了!”
杨景行反而松口气:“就把你气成这样了?值得吗?我媛媛。”
“我气浦音还有这种不自爱的女生。”何沛媛好高的立足点:“不值得你那么付出。”
杨景行真笑了,又严肃:“如果我是个特别特别正人君子的人,你还会这么想还会觉得恶心吗?”
何沛媛得想一想:“……你又没跟她怎么样。”
杨景行这是觉悟了吧:“感觉还是有我的原因,不然媛媛不会这么生气,还需要努力呀。”
何沛媛似乎再想了一会:“……就算是仰慕,一个女孩子总要注意场合吧?是说那些话的时候吗?”
等一行七八个应该是结伴而来的普通市民走过后,何沛媛好像冷静些了:“我生气没有你原因……我也不会爱上一个不是君子的人。”
这灵堂之中呢,杨景行还是:“走我们去喝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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