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噩耗，我再也没法掩饰身上的伤痛，不等和马大人打声招呼，便提刀出了府院。孙小青是去驹子房帮我买鞍子，那一带我比较熟悉。然而，等我赶到现场时，一切都晚了。根本就没有江湖贼人，只有一伙围观的老百姓，从他们的脸上，我看不出一丝江湖气。孙小青就躺在街道中央，瘦小的身躯，在地上不停翻滚着。我急忙冲了过去，将痛苦挣扎的女孩从地上抱了起来，她的脸已经扭曲不堪，两只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小腹。“小青，你伤到哪了？”“大……大人……我我……”我急忙封锁了她身上几处穴位，她的经脉无比紊乱，但她的身上却没有一处伤口。这是最可怕的事，我想她受了内伤，或者被人投了毒。我抱起她，打算朝着燕王府方向去，那里的医生比我更专业，也许他们能查出小青身上到底受了什么伤，或者中了什么毒。突然这时，孙小青腹部龟裂，从里面喷出一道蓝焰。…………凌云峰的回忆戛然而止，确切地说，他是被胡蓉打断了。“凌先生，凌先生，你想到了什么？”凌云峰晃了晃神，笑道：“没有，已经很晚了，咱们就不要打扰沙峰休息了。”“哦，好的！”策成峰不知道凌云峰想到了什么，先前他还对自己的经历和往事颇感兴趣，却突然提出来要走。“等一下，你刚刚说的科学院那位朋友，咱们什么时候见一见。”凌云峰想了想说：“我会尽快安排的，到时候给你打电话。”说完，凌云峰便带着胡蓉出了别墅的院子。对于女人来说，这又是一个失意的晚上，凌云峰将其送到家门口，连半只脚都没有踏入，便匆匆离开。……回去的路上，他一个人坐在出租车后座上，想着当年孙小青的死。当时太医院的医生普遍认为，这是有人给她用了一种叫做赤焰金龟的昆虫，这种虫子一旦钻入人体内，就可以导致人体自燃。现在凌云峰有些怀疑那种虫子的真实性了，毕竟官方渠道没有人亲眼见过，只是太医院根据西疆某些传闻推测出来的臆断。与之相比，凌云峰更觉得孙小青的死和李子鸽的死都是同样的原因，那就是反氢原子与氢原子的湮灭，最终导致的人体自燃。太医院的医生能马上做出推测，可见当时在明朝就有类似的人体自燃事件发生，孙小青绝不是第一例。那么，别墅里的那个古丽，又是因何而死呢？凌云峰不得而知。回到酒店，听着石坚强震耳欲聋的呼噜声，凌云峰渐渐睡去，他的思路越发模糊，总感觉自己已经完全陷入囹圄一般。……第二天，他是被石坚强叫醒的。老石将早餐放到圆茶几上，嘿嘿坏笑道：“云峰，告诉我你昨晚都去哪了，干嘛了？”凌云峰掀起被子，翻身下床。“睡觉啊，还能去哪？”“你就忽悠我吧，半夜里我起来上厕所，你床上是空的，快说，是不是去找那个胡蓉了。”凌云峰喝了口甜豆浆漱口，一口将油条咬掉一般，点头算是默认。石坚强不镇定了，哈哈大笑：“有你的，真有你的，平时不到6点就起床，我说今天怎么起的那么晚，怎么样，昨晚累坏了吧。”“快吃你的吧，跟你商量个事。”石坚强坐下来，大口大口朵颐着：“啥事，你放心吧，我不会跟李局长打小报告的，不就是个女人嘛，依我看也是她勾引的你，其实随便哪个男人都抵挡不了她那迷人的诱惑。”凌云峰不等他说完，便道：“咱们这次出差，有没有期限？”“干嘛呢你，想带着美女游山玩水，这可不行，时间紧迫。”“我要去天京，很着急。”“天京？今天？”石坚强大惊。“不是今天，是现在，立刻，马上！”“跟那个胡蓉？什么事，这么着急？”凌云峰想了想，暂时还是不方便告诉他，尤其是策成峰的经历，已经牵连到，那个故事中的大胡子军官马希尼，凌云峰推测很可能是欧盟某国的现役军官，这么重要的事，策成峰隐瞒了多年，绝不是国内地级市刑警支队所能干预的，往大了说，那是涉及到国家外交甚至战略层面。老石见凌云峰不回答，又问：“是跟案子有关吗？”凌云峰说道：“目前还不确定，据我推测，海川那起案子牵连到的案中案，早就超过了咱们的预期，也不是海川警方或者皮城警方所能控制住的局面。所以，我希望你暂时不要跟距离汇报，以免小题大做。”如果凌云峰的推测是正确的，那么，海川警方肯定管不了这案子。如果他的推测是错误的，海川警方一旦兴师动众，会惹来大笑话，给李卫民的仕途和整个海川抹黑。“那好，你给我个准信，大约要去几天，太久了我可招架不住，咱这是出差。”凌云峰想了想说：“最多一周，老李要是问起来，有办法对付吧。”一周时间可不短，石坚强狠了狠心，觉得面前这个年轻人应该不会胡来，便一口答应下来。……他们来皮城时，开了一辆车过来。从皮城到天京，一南一北两千多公里，又加上时间紧迫，凌云峰肯定不会傻到开车北上，便先给策成峰打了个电话，问他能不能今天就去天京见那位教授。多年前的遭遇和经历，让策成峰很难放得下，现在既然有人能帮他揭开这个谜底，他当然愿意。挂了电话，凌云峰急忙打车去策成峰的别墅。很不凑巧，还没进门就被开车外出的胡蓉撞了个正着。更不凑巧的是，胡蓉此次出门，正是去找凌云峰的。烂尾楼天台上死了两名警察，其中一位还是缉毒大队长，另外还有两人居然是被警方通缉的，尤其那个叫熊露露的女子，内网信息显示她已经死过一次了。这件事会不会捅出去，胡蓉不得而知，她只知道自己的公公时局长听到这个消息后，在电话里大发雷霆，用一口豪迈的皮城话把下面办事的骂了个狗血淋头。胡蓉不知道该不该马上告诉凌云峰，她想起那座烂尾楼，想起凌云峰去的目的，想起当天凌云峰救过她的命，她觉得这起杀人事件很有必要马上告诉凌云峰。其实在内心深处，胡蓉早就不属于时家的媳妇了。卡宴停在了路边，胡蓉急忙跟凌云峰打招呼。这个难缠的女人，让凌云峰有些头痛，但是看到她那一双焦急的眼神，他似乎猜到了一点什么，这次胡蓉找自己绝不是为了勾引。凌云峰毫不犹豫，钻上了卡宴副驾驶。听到一半，凌云峰差点儿就怕了大腿，怎么把熊露露和老五两个人给忘了，他们俩还被关在楼顶的配电室里呢，皮城警方发现自己人失踪，最后找到烂尾楼也在情理之中。从这件事凌云峰也能看出，警方内部比如有人与贩毒团伙有关，要不然他们应该还不至于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下，直接去烂尾楼那里找人。可见那次会面，警方是知道的。熊露露被抓，必然会供出凌云峰来，这让他不禁头痛，万一警方将杀人嫌犯锁定在自己身上怎么办，即便所有证据表明自己不是杀人凶手，起码绑架了熊露露和老五这件事，罪名是成立的。再者，作为一名刚刚入籍的公职人员，他是文职警察，在获悉杀人案后瞒而不报，就已经有了很大的嫌疑和犯罪事实。“凌先生……”凌云峰扭头看了看身边的胡蓉，他希望自己脸上的表情变化不至于让这个女人轻易发现。“嗯？”“我，我……真的相信你是警察，可这起案子影响很大，你该不会……”她的意思很明显了，胡蓉也觉得凌云峰可能与此案有关。“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不不不，你误会了，我是说会不会是那天晚上那个面具人。”胡蓉说的面具人是沈青宗，就连她都这么怀疑，凌云峰的推断自然不会有错，事实上两位警察也的确是沈大人杀的。出于对胡蓉的安全考虑，凌云峰觉得现在必须得离开她，自己被牵连进这起案子是早晚的事，警方通过调查也早晚会发现他和胡蓉最近以来走得太近。胡蓉毕竟是时局长的儿媳妇，要是这件事持续发酵，胡蓉不但会被时家逐出家门，甚至还会判刑，虽然他们两人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胡大主持人，这两天我要回去一趟，有时间再联系。”“回去？”胡蓉有些错愕：“回哪，海川吗？”“是的，出差结束了！”胡蓉脸上全都是失落，他们出差结束了，以后就再也不能见面了，凌云峰可是她很少为之动情的男人，更何况还是一个救过她的男人。突然这时，她总觉得这个男人的话不像是真的。“你昨晚说的要陪策成峰去科学院找一位物理学家，该不会是去天京吧，刚好我很多年没见学妹唐师师，要不咱们一起！”lQz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