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偏东，洪流馆。怒蛟见到秦枫的时候，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惊讶，责备道：“受了这么重的伤，还不好好将养一下，到处跑做什么？”虽说怒蛟和秦枫才认识不久，但怒蛟却已经把秦枫当成了自己人，也就一点都没有客气。秦枫感觉到了怒蛟话里的关怀，笑着说道：“多走动走动，伤都要好得快些。”怒蛟暗叹一声，说道：“随你的便。你今天过来，应该不是转转这么简单，有什么事情就快点讲，我现在正忙着。”“你这里人手不够？”秦枫四处打量了一下。“你还好意思说！”怒蛟瞪了秦枫一眼，说道，“自从上次被你闹了一场之后，彭军就带着几个教练跑了，现在连我都要亲自下场。”原本怒蛟只是在这里镇馆就行了，根本用不着亲自下场带学员。秦枫很想说这事和自己无关，但见到怒蛟焦头烂额的模样，还是打消这个念头，试探着说道：“要不，我来你这里客串几天？”“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怒蛟上下打量了一下秦枫，玩味地说道，“放心，我会给你发工资。”看怒蛟慌不迭答应的样子，说不定他早就在打秦枫的主意。“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秦枫对于工资什么的也没有在意，而是说道，“只要你把牟平收为弟子，其他什么都好说。”这件事情，是秦枫跑到洪流馆来的主要目的。怒蛟早就和牟平打过照面，也不算是陌生人，但让他就这么把牟平收为弟子，他的心中还是有些疑虑，说道：“你带过来的人，我自然是信得过，但是你也应该知道，收徒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怒蛟收徒，先是要看牟平的人品怎么样。有秦枫作保，这一点没问题。第二，就是要看看牟平是不是练武的好材料。两者缺一不可。“按你的规矩来，要是他过不了关，就当我没说过这个话。”秦枫明白这一点，并没有强迫着怒蛟收下牟平。这个事情，是要双方都心甘情愿，来不得半点勉强。随后，秦枫给牟平打了一个眼色。牟平立即上前，行了一个抱拳礼，说道：“蛟师父，请指教。”牟平这是在主动请战，要和怒蛟较量一番。这场较量就好像是摸底考试一样。牟平过不了怒蛟那一关，想要拜师自然没门。怒蛟的表现没有让牟平满意，牟平也可以选择拒绝。有秦枫这层关系，牟平自然不会拒绝。这可以看成，是怒蛟对牟平单方面的考核。“咳。”怒蛟轻咳一声，说道，“我名杜蛟，你还是叫我杜师父吧。”平日里，大家都“怒蛟、馆主”的叫，他也没有觉得不妥，但被牟平来上这么一句“蛟师父”，就让杜蛟有些吃不消。“跟我来。”杜蛟招呼着秦枫和牟平，往更衣室走了过去。进了更衣室，杜蛟很快就拿来一套崭新的洪流馆教练套装，以及一套为牟平准备的学员套装，让两人换上。既然秦枫和牟平要待在洪流馆，这也是应有之意。“老杜，你敢说你不是早有预谋？”秦枫换上教练服之后，发觉剪裁得体，和自己的身形完美贴合，这分明就是为自己量身定制。等秦枫见到胸口三个大字“教练秦”之后，更加确认这一点。杜蛟点头承认，还有些得意地说道：“我的手艺怎么样？昨天晚上赶出来的。”牟平有些傻眼，期期艾艾地说道：“杜师父，你还会做衣服？”牟平承认，杜蛟做出来的衣服的确不错。但自己是来学武，可不是来学做衣服的啊！“瞎想什么？”秦枫呵斥了一句，说道，“就算你想学，老杜都不会教。”这可以算是洪流馆的秘传之一，基本上不会外传。就算牟平成为了杜蛟的亲传弟子，也没有机会接触到洪流馆的核心机密。牟平恍然，听出了秦枫语气中的慎重意味，心里暗暗记下。“走吧。”杜蛟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朝着外面走去，他还真有些期待牟平接下来的表现。能够被秦枫看重，想来牟平应该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或许是教练少了的缘故，五大擂台上都没有人涉足，显得有些冷清。但是在擂台下，却还是有着不少学员，在跟着各自的教练，进行各种类别的练习。秦枫大致看了看，发觉这里真是五花八门，教练中教什么的都有。不过，无论是教练，还是学员，大多数都是花架子，是中看不中用。也许，那些学员来这里，本来就没有想要学到什么真功夫，而是把这当成一种健身的新方式。秦枫一点都不觉得奇怪，要是洪流馆中全是高手在习练，还勉强可以让秦枫感到一些惊讶。同样，也有不少教练和学员，在偷偷打量着秦枫这个新冒出来的教练。之前秦枫陪着方芸来这里走过一趟，有一些人见过秦枫和杜蛟过招，知道秦枫还是有几分真本事。但绝大多数人，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教练，还是有些陌生，这自然就招来了他们的好奇。更何况，秦枫的身体看上去并不如何健硕，也没有块块垒起的肌肉，和别的教练，有着很大的区别。他们甚至有些怀疑，秦枫这个教练，是不是走h0u'me:n进来的。和别的职业不同，武馆教练的实力摆在明处，容不得半点虚假。当然，在没有摸清楚秦枫的底细之前，不会有人跳出来对秦枫进行挑衅。但等到秦枫在洪流馆多待一阵，就不好说了。见到杜蛟和牟平双双走上擂台，那些学员和教练都有了几分兴趣。不少教练和学员停下训练，朝着擂台围了过来。隔三岔五，擂台上就有几场实战可看，这可以算是洪流馆的一个特色。然而，这些学员和教练，都下意识的没有靠近秦枫，而是站在了另外的方向，就好像秦枫是什么洪水猛兽，让他们敬而远之。好在，这道壁垒，很快就被一个女学员给打破。那是一个有着圆圆脸蛋，笑容清甜的小姑娘，她来到秦枫身边之后，笑着叫了一声：“秦教练！”秦枫轻轻点头，微笑着给了她一个回应。后面赶过来的学员，自然也就站到了秦枫身边的空处，不少人还给秦枫这个教练打起了招呼，秦枫也是耐着性子一一应付下来。好在，这些学员的目光很快转到了擂台上。杜蛟和牟平两人面对面站立，各自抱拳行礼。然后，比试就在众多学员的关注下正式开始。在这些学员看来，牟平实在是有些不知死活，竟然敢向杜蛟这个馆主发起挑战。他们已经隐约可以看见，牟平的悲惨下场。同时，也有见过秦枫出手的学员，在朝着秦枫张望。近些日子来，能够和杜蛟过招，而没有被打得满地找牙的，只怕也就秦枫一个。杜蛟就这么直直的站着，一动不动，似乎在等待着牟平发起攻击。可是，杜蛟普普通通的一站，就让牟平觉得，面前矗立着的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山越来越高，而牟平自己却越来越小，越来越卑微，再也生不出半点抵抗的心思。看起来，杜蛟就这么随意的站着，并没有什么动作，实则不然。杜蛟强大的气势，已经弥漫在擂台，让牟平有了一种身在泥潭，无法挣扎的感觉。要是再这么下去，牟平就会不战而败。可见，杜蛟并没有丝毫想让，一来就给了牟平一个下马威。踏！牟平浑身颤抖着，往前踏出了轻飘飘的一步，就这一步，已经让牟平有了一种筋疲力竭的感觉。不过，笼罩在他心中的那种卑微感，已经不翼而飞。到了这个时候，牟平才发觉杜蛟的实力是如何可怕，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杜蛟见状，微微笑了一下，但不明显。能够凭借自身意志，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踏出这一步，牟平的表现还算过得去。然而，如果牟平就只有这个程度，想要成为他杜蛟的弟子，恐怕还有着很大的难度。牟平忽然动了起来，身形在飘忽中前进，他的每一步踏出都是十分稳健，显示出了扎实的基本功。牟平清楚记得秦枫说过，他的优势就在基本功上，真要动手，说不定就会被直接淘汰出局。因此，在朝着杜蛟进发的过程中，牟平费尽心思，展现出自己最好一面。最重要的是，这些表现并没有阻碍牟平前进的速度。“嘭！”没有任何意外，绕到杜蛟身后的牟平，还是被一拳给打飞出去，重重地摔在擂台边上。“停。”秦枫喝止道。要不喊停，只怕牟平还要挣扎着冲上去，再挨一下狠的。挨了杜蛟一记重拳，牟平能硬撑着不倒下，已经十分了不起，比试继续下去已经没有必要。呼啦！围在擂台边上的学员，带着意犹未尽的表情，潮水般散了开去，进行进行着各自的训练。“你怎么不去训练？”秦枫看了圆脸学员一眼，好奇地问道。“原因很简单。”圆脸女学员笑了笑，有些落寞地说道，“我没教练。”虽然她在笑，但秦枫却感觉这个笑容有些苦涩。“你先自己训练一下，相信很快就会有新教练。”秦枫直觉这其中很有些问题，并没有把话给说得太满。虽说洪流馆走了不少教练，但也不可能把这个女学员放任自流。没有弄清楚其中原因之前，秦枫自然也不会承诺什么。“哦。”圆脸女学员应了一声，跑了开去。杜蛟扶着牟平下了擂台，和秦枫一起走进办公室。“除了基础外，他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战五渣。”杜蛟给了牟平一个准确的评估。“他要是一个高手，也不用上赶着找你拜师不是。更何况，除了他之外，你也找不到有着这么好基础的年轻人。”秦枫早知道这一点，没有反驳，而是说出牟平的过人之处，“要是你不收，我回头就把他塞给季末。”季末，也就是小个子国保队员，不久前和秦枫他们一起，破获了西城大货仓军火库。季末的实力如何，杜蛟应该也知道的。杜蛟心中的犹豫，被秦枫这句话给彻底击破，叫嚷道：“我什么时候说不收？还有，那个季末根本不行，要不你什么时候把他喊叫出来较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