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继续抿着伏特加，什么话也没说。文吉见状，暗呼一声惭愧，人家年纪轻轻的都稳如泰山，自己好歹也是见过大风浪的人，倒像个毛头小子一样。“老板，几个小时以前，喃京本地一个大型网络论坛上，出现了一个帖子。标题是《血淋淋的现实，众生集团的黑与恶》！”沈牧递到嘴边的酒杯停住了：“帽子扣得这么大，想必内容一定很耸人听闻吧？”“正是！”文吉使劲一拍手。“这个帖子可以说把一切黑材料都用上了。包括所谓的集团下属地产公司的血腥拆迁，制药公司问题疫苗事件，度假村食物中毒事件，以及众生大酒店违规经营、收容吸毒、卖银嫖|娼……”沈牧放下酒杯，看着文吉认真道：“我只问一句，这所有黑材料里，有哪些是能坐实的？”文吉往沙发上一靠，叹道：“老板，恕我直言，集团能发展到如今这个规模，要说百分之百干净，那是不可能的。但这个帖子里面能坐实的，可以说一件都没有！但偏偏又都沾点边！就这么捕风捉影，东拼西凑，断章取义，移花接木……看起来倒好像证据确凿一样！”沈牧轻笑一声：“最高明的谎言往往都是三分真，七分假，看来发帖的人是个行家。”文吉叹个不停：“问题就出在发帖者身上。如果是别人，我们不难应付，但偏偏这个发帖人是在喃京很有名气的一个记者……”“别叹气了，说说帖子发布之后影响如何？”沈牧问道。“可以用轰动来形容，仅仅几个小时，点击量和转发量都爆炸性增长。本来我们打算第一时间找人删掉帖子，但这个记者在帖子里又说什么‘可以预料得到，众生集团一定会通过各种渠道施加压力，甚至删帖。’这就搞得我们非常被动了。”文吉回答道。沈牧站了起来，摇头道：“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封锁消息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我敢说这个帖子只是开始而已，更大的动作还在后头。如果我们通过关系删掉帖子，正好授人以柄，坐实我们‘黑恶集团’的骂名。”“老板说得没错，据我和钟总得到的消息，平面媒体明天一早就会跟进，到时候，舆论将对我们非常不利！”文吉说道。沈牧缓缓点头：“平面媒体一跟进，那性质就不一样了。”说到这儿，他突然问道“刑堂的人呢？”“那位悍马先生已经带着刑堂的人去维持秩序了，这事事先没跟老板商量……”文吉小心翼翼的说道。“不，你们做得对，不管外面惊涛拍岸，我们自己先得稳住阵脚。”沈牧肯定了他们的先斩后奏。“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老板，我说句实话，众生集团创建以来，这有可能是最为凶险的一次，就连钟先生去世都没法跟这回相提并论！”文吉毫无保留的道出了自己的担忧。没想到，沈老板居然爽朗的笑了：“这你就受不了了？人家还没放大招呢。”“啊？？还有大招？那就是非要置众生集团于死地不可啊！”文吉刚站起来，又一屁股跌坐回去，眼神涣散，显然吓得不轻。沈牧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别怕，兵来将挡。”顿一顿，指示道“这样，你立马回总部，召集各产业负责人开会，我随后就到。”他的从容镇定一定程度上感染了文吉，让这位众生集团的老臣稍稍安了心，但走到门口时又转过身来：“老板，这一次众生集团是生是死，可就全仰仗您了。”“知道。”沈牧并没有过多表态。文吉点了点头，拉开门，步伐沉重的出去了。他一走，沈牧的神情也凝重起来。很明显，四方集团谋划这事不是一天两天了，先由一个名望较高的记者捅出所谓“黑幕”，引爆网络舆论，然后平面媒体跟进，使得此次事件持续发酵。用不了几天，众生集团的形象将全面崩塌！到时，钱昆再把王牌打出来，自己被迫让位，众生集团易主……得承认，钱昆这手玩得太溜了，一环扣一环，几乎没有给自己留下多少余地。思前想后，沈牧决定，先保持内部团结。众生集团如此之大的规模，想从外面攻破不容易，但如果内部分裂，那就真的操蛋了。可是，自己如果全力应付此次危机的话，集团里就需要一个人坐镇。这个人不但要有大公司日常行政管理的经验，还要有卓越的金融知识……因为可以预料得到，明天平面媒体一旦跟进报道，众生集团的股价就会应声下挫！万一来个跌停，那就根本不用外敌，集团的股东们先就会反水逼宫！谁能担当这个重任呢？好一阵斟酌，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沈牧面带笑容的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很快，电话通了，对面的人既不问，也不说。“萧芸，现在我这边面临一场巨大的危机，众生集团需要有人坐镇。我能想到的……”“知道了，见面再说吧。”萧芸淡淡一句，挂断了电话。沈牧什么大场面没经历过，但也让这冰山美人给弄得有些措手不及，这么干脆就答应了？不过事态紧急，没功夫多想，他又接着打通了赵邦国的电话。结果人家第一句话就是：“小沈，事情我都知道了。”这倒不稀奇，有什么事能瞒得过安全组？“老赵，帮我个忙。”沈牧沉声道。“我很想帮你，但你应该知道我的立场，官方不可能偏向你，钱昆也是有背景有后台的。”赵邦国的语气有些无奈。毕竟，他欠了沈牧太多人情。按理说，人家现在面临这么大的危机，怎么着也该拉人家一把。不过，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人在ZF，更加身不由己。“了解。”沈牧笑道。“我不是要让有关方面替我站台背书或者打掩护，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在我稳住局面之前，官方先不要介入，不要表态。”电话那头一阵沉默，赵邦国显然也很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