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事先并没有通知对方，他俩进了四方大厦过门岗时竟被一个保安拦了下来。“请出示工作证。”“我找你们周总，他今天应该在这儿吧？”文吉随口道。“这个我无可奉告，请到秘书台预约。”保安不卑不亢。文吉有些不悦：“预约？你知道这位是谁么？”那保安看了沈牧一眼，认真回答道：“不管是谁，只要不是我司员工，都需要预约。”文吉被他逗乐了：“你不知道你很有可能因为这句话丢掉饭碗？”“我只是尽我的职责，请您理解和配合。”保安仍旧油盐不进。文吉正要发作，沈牧拦住：“不要为难人家。”文吉瞧那保安一眼，当着他的面就摸出手机拨通了周总的电话：“喂，周总，本来今天打算跟你见个面的，我们老板都到你们总部楼下了，结果保安拦着不放。那，我先去预约，咱们改天再聊？”说完，根本不等人家回应，直接挂电话。保安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可能闯了祸，一时局促不安。不到一分钟，电梯里哗啦啦冲出一大群人，把大堂里的保安和前台等工作人员吓得够呛，因为，集团的高层基本上都在这儿了。冲在最前头的，也是现在四方集团资历最老，地位最高，负责地产的周总。他第一眼锁定的，不是早就认识的文吉，而是其身边那个云淡风轻的年轻人。快走几步赶到面前，伸出双手道：“沈老板大驾光临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实在失礼了，失礼了。”沈牧跟他握了握手，轻笑道：“没事，就是过来看看，跟大家聊聊。”“欢迎欢迎！”周总握着他手摇了又摇，笑容可掬，那腰弯得都快成90度了。但沈牧注意到，他身后那些四方集团高层们，虽然大多数人点头哈腰的陪笑，但也有几个面无表情，显然不太情愿。随后，他被请到了楼上的主会议室，那位大腹便便的周总甚至亲自给他泡了茶，态度非常谦卑。一阵没营养的寒暄后，文吉先转入了正题：“今天我们老板过来，是以私人名义，并不代表众生集团的立场。所以，各位如果有什么想法，尽可畅所欲言。”“不好意思。”一个娇俏的秘书突然扣了扣门，迎着一道道凌厉的目光有些慌神。“各位老总，下面来，来了一位先生……”“没看到来了贵宾么？出去！”周总极为不悦的训斥道。秘书有些胆怯，可最后还是硬着头皮道：“他自称是沈老板的长辈。”长辈？怪事，我哪有什么长辈？沈牧心下狐疑，斟酌片刻，便让文吉代为交涉，自己跟着那秘书下楼去。周总赶紧派了个办公室主任跟着，并嘱咐，如果真是沈老板的长辈，一定要好好招待。“我看你是不想干了是吧？知不知道你们四方集团快完了？啊？到时候我一句话，让你们全都卷铺盖滚蛋！”大堂里，一个六十岁左右，秃顶，戴着茶色眼镜的老头正唾沫横飞，指手划脚的喷着保安。“先生，请您不要干扰我们正常工作。”保安还是那个保安，仍旧尽职尽责的做着自己的工作。“工作个屁！你信不信一会儿沈牧下来，我让他直接开了你？”老头接连在人家胸口上戳了好几下，那架势，感觉就像是沈牧的岳父老泰山一样。“先生，我们集团没有姓沈的领导，您可能找错地方了。”保安耐着性子说道。沈牧看得出来这是个老实人，眼眶都急红了，却还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老头夸张的把保安从头看到脚，阴阳怪气道：“怪不得穿身狗皮看大门呢，就你这见识，活该一辈子当保安。你连沈牧是谁都不知道……”话没说完，就听一个冰冷的声音问道：“那你告诉我沈牧是谁？”老头哼一声，正要炫耀，哪知定睛一看，沈牧不就是你么？眨眼之间，马脸变笑脸，一溜小跑过去：“哎呀，小沈，有些日子没见了，你阿姨跟我总念叨你呢！”他，正是许馨茹的爸爸。沈牧有心关切许妈妈的病情，但实在不愿意跟他多说话。“沈老板，这位先生您认识？”办公室主任小心翼翼的问道。沈牧看了那委屈的保安一眼，又环视大堂里围观的四方集团员工，点头道：“嗯，认识。”“那，那真是对不起，得罪了，是我们的员工冒犯了这位先生。我代表……”主任虽然算不上高层，但却相当了解内情，知道这事可大可小，于是赶紧道歉。许老头一见，把个肚子顶得老高，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看得谁都想抽他。“得罪？冒犯？”沈牧陡然间提高音量。“你从哪看出来的？”“这，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主任赔笑道。心里却在嘀咕，这是唱的哪一出？故意给我们下马威？让我们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沈牧冲那保安招了招手，后者赶紧过来立正敬礼。“你先拦了我，现在又拦了他，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保安哪有跟这种大老板交流的经验，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我认为，你是个好保安，是个好员工，尽忠职守，坚持原则。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四方集团的工作制度，但如果在众生，这样的员工理应受到表扬和嘉奖，主任，你说呢？”沈牧声音洪亮，清清楚楚传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办公室主任这才明白他的用意，毫不犹豫的点头道：“沈老板说的是，我现在就可以代表上头宣布，你，即日起升任安保副主任。”保安完全蒙了圈，前一秒都在准备要卷铺盖走人了，后一秒居然成了副主任？沈牧看他手足无措，鼓掌祝贺道：“恭喜。”他一带头，大堂里掌声四起。四方集团的员工们看在眼里，都心说这才是一个领导该有的风范，公平公正，赏罚分明！许老头却无比尴尬了，推了推眼镜，干咳不止……沈牧随后冲所有员工和气的挥手致意，又对那办公室主任道：“行了，你忙你的去，我跟他说几句话。”主任恭敬的一低头，便叫围观的员工们散了去。许老头趁机凑到面前，挤出笑容道：“小沈，你堂堂大老板何必跟条看门……”“第一，小沈不是你能叫的；第二，人家是保安，不是看门狗；第三，满嘴喷粪的，才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沈牧冷声道。许老头让他训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讪讪道：“沈老板，其实，是小茹叫我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