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子说的是废话，沈牧不予理睬，那边萧青衣提出建议：“要不然，下午换一种形式？上午是武斗，他想让我们给他清理禅师罪孽，下午我们文斗，不给他帮忙。”沈牧想了想：“这个想法可以，可是怎么文斗？一人打对方一拳？太幼稚了。”瑶光子说：“我可以和他们坐而论道。”“你上场过了，不能再上了。”潘玉柳说：“如果要坐而论道，我有一个人选，正乙派的百里宏战，正乙派是有名的书呆子门派，他们几乎搜罗了天下所有的书籍，百里宏战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说他学富五车，绝对没错。”“百里道友是不是那个？”沈牧指着旁边低头看书的家伙，潘玉柳点点头。沈牧心说还真是好学习啊，不过有它在，下午的论辩可以稳稳的了。他亲自过去和百里宏战说了事情，百里宏战听说是论道，很是得意的点点头：“坐而论道，我不会输，请沈道友放心。”午饭吃过之后，到了下午，禅师们那边还没有动静，沈牧先站出来了：“鉴于上午死伤了两个人，为了秉持这一次和平交流的宗旨，我们决定和你们文斗，大家比一比文学，你们看如何。”法能简直要骂娘了，上午死伤的两个人都是我们这边的好不好，你们那边可没有一点事情，这个孙子。法悟点点头，赞赏道：“好，沈道长慈悲为怀，我们就坐而论道。”“师兄……”法悟对他摇摇头，说：“不知哪位前来赐教。”百里宏战站了出来，坐在了中间，法悟随后站了起来，坐在了百里宏战的对面。百里宏战首先发难，看长相，他是晚辈，有权力先行发难：“敢问大师，禅师三大义四小义为何？”他虽然是道门弟子，但对禅师经典也有深刻研究，但他一开始问的是最基础的问题。法悟想都没想，随即作答：“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涅槃寂静乃三大教义，然诸恶莫做，众善奉行，自净其义，是诸禅院，乃三大义衍生之四小义。”大意是，世间一切法皆在变化，今日是真，明日便可能是假，是谓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是说世间万物皆为虚无，万物及我皆为幻像。所谓涅槃寂静说的是灭除一切生死痛苦，无为即为安乐，涅槃即为寂静。百里宏战紧接着问：“万般皆为空，缘何有修行。”法悟这一次没有接话，反问道：“道门的教义和宗旨又是什么？”这也是道门最基础的问题，百里宏战随即回答：“仙道贵生无量度人，炼形存神形神俱妙，与道合真乐生贵生。”这句话是鸿钧传下来的，分属下面的三个教派都能用。法悟又问：“听闻贵派无上境界乃无极之境，敢问贵派无极之境是否便是我佛说的万法皆空。”这老头反应果然是快，这句话要是答应了，那便是承认了佛道一门，这可是道门弟子不愿意承认的。百里宏战眼珠子一转，没有接茬，话锋一转，问道：“敢问大师，禅师起源何处，祖师是何人？”这是所有禅师弟子必须知道的，即便不是禅师弟子，也一定知道一二。法悟念了句法号，说：“禅师来自天竺，我佛释迦摩尼。”百里宏战一笑：“禅师源自天竺，为何在本土信众百不存一？”这已经有点偏离论道，改为揭伤疤了。法悟也是反应迅速：“道门乃中华本生，绵延数千载，缘何国人不受？”百里宏战问禅师为什么在天竺不受欢迎，信徒稀少。法悟也是反问，为什么中华是道门本根，国人为什么不喜欢，两边都在相互揭伤疤，互相揭短。百里宏战眼珠子一转，傲然道：“道门潇洒自在，不重身形，不似那万般皆空不重皮囊的高僧大德动辄留下舍利，炫耀佛法精深。”沈牧听了这句，哈哈一笑，为百里宏战鼓掌，这几句话说的很刺骨，直戳心窝子。你们不重皮囊，为什么还要动辄留下舍利炫耀一下，说的和做的不一样，表里不一。法悟有些愠怒了，声调也高了一些：“禅师高僧圆寂之后烈火焚身，留下应身舍利是为了宣化佛法，强世人向佛之心。道门修行，功德圆满肉身飞升，独善其身鲜顾他人，岂不显私心颇重？”他果然是得到高僧，一下便想出反驳的话来，而且这话不好接。沈牧去看百里宏战，他也是微微皱眉，但随后又是眼珠子一转，问道：“敢问大师，昔日佛陀割肉饲鹰之事可曾有之。”法悟念了声佛号：“舍己渡人乃我佛无上宏愿。”“既然如此，敢问大师，佛陀之躯体乃承父精母血而成，擅自割舍是否有不孝之嫌？”百里宏战等在这里，华夏正统，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不敢有损，这句话足以堵住法悟。哪知道法悟随即回答：“佛陀之举只为彰显舍得之道，舍发肤渡世人，功德非常，何来不孝？”百里宏战没想到法悟来了这么一句，要说错还真没办法说，因为两个国家的习俗不一样，他还真没办法说人家错。但话都说到这里了，百里宏战咬牙说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加爱惜就是不孝。”“净饭王，摩耶夫人皆被佛祖度化成佛，此为至孝。”他说的两人是释迦摩尼在凡俗的父母，这也确实是事实。不等百里宏战说话，法悟抢先问了：“九华山乃地藏菩萨道场，地藏菩萨发无上宏愿常驻阴曹，宣扬佛法超度冤魂，敢问真人，道家可有此等至善之举？”他说的是地藏菩萨曾经发下的大誓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百里宏战微微冷笑：“我道门有丘处机止杀万首，有刘伯温相国救民，万千七窍生灵岂是那区区魂魄可为比拟，此为道家至善。”“道家皆是方位之人，贪恋官府封赏有违出家人之本旨。”“禅师亦是方外之人，为了区区香火竟然派出兵拯救唐王，干扰乾坤定数，似乎与禅院教义不合。”辩论到了这里，其实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因为双方都在揭短骂街，虽然用词比较文明，但也还是在骂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