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的滩涂,乱石杂草丛生。刑警们四散寻找着,暂时没有找到人摔落的痕迹。
多半是掉进了江里。
韩沉是现场指挥,一直跟几个刑警交头接耳、四处走动。苏眠便独自转了一圈,最后到了江边,远远便见徐司白一个人站在水流旁,裤腿和鞋都被水冲湿了,兀自出神。
苏眠刚要走过去,突然心念一动,探头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韩沉的身影,这才大摇大摆地走向徐司白,拍了拍他的肩膀:“在想什么?”
徐司白双手插在衣兜里,那张脸显得愈加清隽。他看向她,答:“在想许湳柏。”
与此同时,相隔数十米的大树后,韩沉刚跟两个刑警勘探完崖壁下方的一块土地。他一抬头,就看到了苏眠左顾右盼的小动作,硬是没看到树后的他。然后,她就一脸放心地跑到了徐司白的身边,两人说起话来。
……
那屁颠屁颠的机灵模样,只令韩沉胸中一缕闷气无声缠绕,又像根羽毛似的挠过他的心。静默片刻,倒是笑了。
一不留神这女人就给他灌醋,还能灌得他有点心软。
“韩组,那边要去勘探吗?”一名刑警问。
韩沉又远远地看了她一眼,这才偏过头,跟刑警们去了。
——
“想许湳柏什么?”苏眠问。
徐司白有些出神,答:“这个人让我很反感,很不舒服。”
苏眠有点意外。他一向两耳不闻窗外事,对于不相关的人和事,连评价的兴趣都没有。如今与黑盾组同仇敌忾,倒让她蛮安慰的。
这个孤傲男人离大家的距离,似乎也在慢慢变近。
“只可惜……”他沉吟。
苏眠:“可惜什么?”
他轻蹙了一下眉头:“许湳柏死前服用了氢化毒物,又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再被卷入急流中。这么多种伤害出现在一具尸体上,非常难得。只可惜尸体还没找到。”
苏眠:“……噗,徐司白你够了。”
这时,现场勘探得差不多了,唠叨招呼大家上车。苏眠一转头,就看到韩沉跟几个刑警,从树林后走出来。她也就没管徐司白了,立刻跑了过去,跟他汇合。
等到了跟前,韩沉看她一眼,对其他刑警说:“你们先上那辆车。”等旁人都走了,他的手便往她肩上一搭,往停车的方向走去。
他俩的事已是公开的秘密,在场的又都是些熟人,苏眠也就没太在意,任由他这么拥着往前走。只是心中稍稍有点奇怪——在公开场合,他基本还是跟她保持正常距离。今天怎么忽然亲近?
她转头望着他的侧脸。忙碌了整晚,他的短发有些乱,夹克里的衬衫也有点皱。他的怀里倒是依旧温热又舒服。
大概是累了?
苏眠索性往他怀里靠得更紧,手指还不安分地扯了扯他胸口的衬衫。这动作是亲近也是小小的撒娇,韩沉低头瞥她一眼,没说话。
而相隔不远的岸边,徐司白一转身,就望见两人相拥离去的身影。静静站了一会儿,他走向与他们相隔最远的一辆警车。
韩沉的车和几辆警车,都停在滩涂旁的下山公路路口。等到了车前,唠叨跑过来:“老大,你这车还能开吗?要不我帮你叫拖车,后面还有辆车空着,就坐了徐法医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