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情惑之怒(1 / 2)

一路上,美仁几乎是被景升或拖或拽地拉着走。

望着右前侧那个修长的身影,美仁只觉得他今夜有些怪怪的,换句话来说,简直就是莫名其妙。难不成他今晚忘记吃药了,还是药吃多了?

“你究竟要拉我上哪儿去?”美仁忍不住开口。

景升仍是默默地牵着她,一言不发。

等不到回应,美仁大步上前与他并行,嬉笑着道:“景哥哥,其实你也知道,美仁已经不是什么小孩子了,你还怕我丢了不成?这样牵着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景升仍是一言不发。

美仁翻了个白眼,看来撒娇这招也不管用了。这家伙到底在生什么闷气?

眼珠转了又转,她佯装很无奈地叹了口气,哀声道:“景哥哥,所谓人有三急,洞房、生子与如厕,你就当行行好,让我先解决了那第三急,好不好?”

终于,他的脚步顿住了,偏过头,冷冷地应道:“你不是已经方便过了吗?还点了人家一人一狗。”

啊!这人果真龌龊至极,连她如厕也要偷窥。

美仁顿时火冒三丈:“你……你……你真是下流!竟然偷窥一个姑娘家如厕,真是不知羞耻。”

“我才没那种闲情逸致欣赏你如厕,伤了人都不自知。”景升狠瞪了美仁一眼,冷冷地高声训斥,“羞耻?你还知道羞耻二字?!你还知道你是个姑娘家?一个姑娘家会三更半夜地跑去花街柳巷那种地方,学一群男人为了争一个女人像一个丑角一样遭人耻笑?你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哪里还能找出一个姑娘家应有的模样?!”

景升咄咄逼人的语调,让美仁的心宛如被刀猛扎了几下,很不舒服。这个家伙竟然敢一副义正词严的模样教训起她?

抑制不住心头的怒火,美仁扬起脸,愠道:“花街柳巷怎么了?我从小就是在窑子里长大的,我就是老鸨子带大的。怎样,我就是喜欢逛窑子,不服气吗?我就是喜欢与那些男人争一个女人。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些臭男人,以为有几个臭钱就很了不起,明明有了老婆还喜欢在外面拈花惹草。既然你这样鄙夷那种地方,你还跑去做什么?一副病歪歪的样子不在家里养伤,跑去万花楼,难道你不是和那些龌龊的男人一样?你以为你是谁啊?一副地藏菩萨的神圣模样。”

景升顿住脚步,回首凝视着她,眉头越蹙越紧,抓着她的手也越来越紧,那力道仿佛要将她的手腕捏断。

“你……”因为手腕处的疼痛,美仁的一张俏脸都憋红了。

这个家伙扣着她的脉门,害她不能随意动弹,想想她的三颗雪莲丹真是喂狗吃了。

见她不适,景升微微松了松手,却依然不搭理她,一个劲地拉着她回去。

“你究竟想怎样?”

“跟我回家。”

“你简直是莫名其妙,不可理喻!你凭什么管着我?凭什么?!”

沉默了半晌,景升的喉咙艰难地动了动,淡淡地道:“凭你是明家人……”

“明家人?笑话,只要我一日不承认,我就不是。你放手!”

“不管你认不认,既然待在明家就要守明家的规矩。”

“我呸!拉我去万花楼的是你弟弟,还跟我说什么明家规矩。快点放手,再不放手,别怪我不客气了。”

景升依然没有搭理她。

倏地,她抬起自己的手腕,对着景升死命抓着她的手背狠狠地咬了下去。

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景升任由她死命地咬着,拖拽着她的力道仍是不减一分。

未久,美仁觉得自己咬得嘴都酸了,于是便松了口,狠瞪着身旁这个男人,渐渐地,她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双眸在一瞬间变得殷红如血,左手即出,一柄弯刀直向景升的面门划去。

景升的手似乎比她更快,一掌直接击晕了她,随即她的身体便软软地倒在他的怀中,手中即将滑落的弯刀也被稳稳接住。眈了一眼手中这柄奇特的弯刀,他的嘴角微微牵动,原来是一面铜镜,铜镜上的图腾倒是有些特别。

收好弯刀,他俯首望向怀中美仁安稳的睡颜,之前含怒的双眸此刻紧闭,也只有这一刻的她,才会收起锋利的猫爪,显得越发甜美安然。

他苦涩一笑,便将她打横抱起,快步往明府的方向走去。

回到府中,他没有惊动任何下人,一路抱着美仁,回到她的屋中,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执起她被他捏红的手腕,从怀中摸出药膏,仔细地为她上着药。一切安顿好之后,为她盖上了薄被,他并未立即离开,而是在床侧坐了下来,静静地凝视着她的睡颜。

腮晕潮|红,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此刻的她犹若一朵睡莲。

以手轻轻拨开她紧贴在脸颊上的丝发,看着看着,景升情不自禁地抚上那盈盈粉颊,透过指尖传来热度,他好像着了魔一般。指尖顺着她的眉毛、她的眼帘、她的鼻尖,再到她那更甚桃花之色的红唇之上,来回轻轻地摩挲。

渐渐地,他迷惑了。今夜万花楼高台上的那个她,让他迷惑了……

他缓缓俯下身,唇正欲贴近那张睡颜,这时,昏睡中的美仁嘤咛一声,正是这一声将他的神志拉回,他方惊觉自己在做什么。他连忙坐直身子,收回目光,尴尬地深吐了一口气,所幸她并未醒来。

许久,只听他幽幽地叹了一句:“你与他……并不合适……”

次日日上三竿,美仁缓缓睁开眼,只觉头很痛,尤其是颈后,真的很痛。她苦皱着眉头,轻捶两下,待发现自己躺在床上,顿时,整个人一下子清醒过来。

她什么时候回到房内的?还躺在床上?昨夜明明……

对了,她想起来了,昨夜那家伙不知发什么神经,死拖着要她回来,然后两人争吵不休,逼得她亮出弯刀,然后……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啊!那个要死的家伙,竟敢一掌打晕了她,还有她的弯刀!她的弯刀呢?她在身上摸了一气,没有,可恶!难道也被他抢走了?

想着,美仁便迅速跳下床,急忙冲向外屋。

这时,奉剑与侍书一人端着梳洗的面盆,一人端着膳食进了屋,阻止她出门。

“少公子,您醒了。”侍书说着便伺候美仁梳洗。

“侍书,现在是什么时辰?”美仁急急地问道。

“午时三刻刚过。”侍书道。

她竟糊里糊涂睡了这么久?他下手可真够重的。

梳洗完毕之后,美仁便道:“嗯,我还有事,先出去了。”

步子尚未迈开,便听奉剑急道:“少公子,您先别急着出去,都已经是日中了,先用午膳吧。这是二公子吩咐膳房为您准备的,您还是先趁热吃了吧。”

这个家伙还好意思假惺惺地为她准备吃的,她正准备去找他夺回她的弯刀呢。

眈了一眼那些装着美味佳肴的盘碟,她轻哼一声:“不用了,全都给我扔了。”

奉剑与侍书怔然。

“那个……”奉剑将菜肴一一摆放好,上前拉过美仁,柔声道,“少公子,您就吃点吧,千万别辜负了二公子的一片好意。”

好意?这家伙会有什么好意?

美仁拒绝:“我不想吃,要么全都给我倒了,要么就拿去喂狗。”

谁知,侍书忽然轻笑出声,道:“二公子当真是料事如神,就知道少公子您会这么说。他对奴婢说,若是您不肯乖乖吃饭,您就不用去求他送您那把弯刀了。少公子很想得到那把弯刀是吧?那就要乖乖地吃饭。”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