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史孟麟缓缓睁开双眼,清晨的阳光透过门窗在他的眼前形成了斑驳的光晕。一阵轻微的呼噜声在有些寒意的卧室里回荡着。
“我这是……”下意识地坐起身,史孟麟回忆着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又喝醉了啊……”脑海中很快就浮出现来的记忆片断,还有正睡在不远处躺椅上的某个身影,让他不由苦笑了起来。
在看了看明显已经被换过的衣服还有床单,虽然醉得不省人事,但史孟麟依旧能在自己的脑海中重组柳随风为自己清理身上还有床上的画面。
看着那依旧睡得正香的对方,说心裏不感动那根本就是屁话,虽然他的人生确实苦逼了些,但不代表连最基本的人性都没了。
别看这家伙平时一幅看破世情的悲凉,可是在内心深处,却一直有种哪天奇迹出现,自己能够东山再起的执着与希望。
否则,为什么明知道多数是没有用,可依旧还会偷偷地熬中药来喝,为得不就是有朝一日可以向那些算计自己的人报仇。
只可惜,五年了,整整五年了,基本上所有能想到的手段都试过了,所有能用的渠道也都用过了,可这失去的味觉却依旧没有恢复。
但俗话说得好:“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柳随风的出现总算是让史孟麟阴暗的人生中,闪现出了一些光点。
而两人之间这种师徒不像师徒、朋友不像朋友的关系转眼间就过去了两年之久,任凭外面风大雨大,都不曾改变过。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看着睡梦中还不忘咂吧嘴的对方,史孟麟这心裏即是惭愧又有些庆幸。
惭愧的是,师父这个名称对方喊了那么久,可自己却是一点厨艺方面的东西都没教过,如此不尽职的师父可真心是不够格。
庆幸的是,这么长的时间下来,还能遇上这样的人,实在是自己苦逼人生之中最令人高兴的事儿了。
回忆着两人从相识到眼下的情景,坐在床上的史孟麟不由轻轻一叹,原本一直阴沉的脸上,徒然间却仿佛冲破乌云的阳光一般,浮出一丝洒脱的笑意。
扫过床头柜上的水杯,下意思咂吧了一下嘴,感觉到有些口渴的史孟麟,不由拿到嘴边喝了一口。
水是白开水,由于放得时间久了早没了一丝的热气儿。不过,对于从宿醉中醒来的人来说,凉白开却是最为解渴的饮料。
“咦?这水怎么是甜的啊?”一口将杯里的水喝完,史孟麟咂吧了一下嘴,舌尖上那一点甘甜让他不由有些疑惑地暗专道。
“等一下……甜……甜的?!”
发现不对之处的他,呆滞地看着自己手里的水杯,脑子里却早已经被刚刚那闪现出来的念头,给霹得搅成了一锅浆糊。
“怎么……怎么会……甜……甜的……”久久反应不过来的史孟麟,一时之间就好像被雷霹了一般,被这突如其来的念头给弄得彻底懵了!
足足五年了,别说甜味,就连最苦的中药在他的嘴裏都跟白开水没什么区别,而今天,他居然!竟然!尝出甜味来了!!
心情激动之下,怀疑自己是不是像以往那样在做梦,又或者是错觉的时候,手上一松,就听“哐嚓”一声,刚刚带给他惊喜的水杯彻底报销了。
被这个动静给惊醒了的柳随风,一个骨碌从躺椅上坐了起来,在看到是自己的师父时,这才放松了心情,睡眼惺忪地说道:“师父,你醒来。”
这会儿,总算是回过味来的史孟麟,也顾不上回答自己这个即没名又没实徒弟的话,连鞋子都不顾上穿,直接就往卧室的外面跑去。
“咦?师父他这是怎么了?”揉了揉因为晚上没睡好,依旧还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无意中扫过地上那水杯碎片的柳随风,突然一个激灵。
对啊!昨天在接到秦老弟的电话,说到有关冰焰酒可以排毒的消息后,我就想着师父身上那散发着腥臭与甜腻怪味的物质会不会是天幻绝味散。
所以,不顾男男之嫌给师父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好好的擦试了一下身体,直到那种物质不再出现才又把已经被弄脏的床单给换了。
后来为了能第一时间知道自己的猜测是不是正确,我还特意把给师父解渴用的白开水里放了糖,可等了大半夜师父也没起来,我就睡着了。
想到这裏,又看了看地面上水杯的碎片,再加上刚刚史孟麟那极为反常的反应,柳随风这心裏顿时就激动了,难不成,自己的猜测果然正确!
想到这裏,不能蛋定的他,之前的睡意早就被抛到了九宵云外,利索的跳下躺椅,一溜烟地就往史孟麟这会儿最可能去的地方跑去。
等柳随风一只脚刚跨出卧室的大门,就听厨房的方向传来一阵宛如杜鹃啼血般包含了诸般苦楚,却又透着极度欢喜的嘶哑笑声。
这种极富极负感染力的笑声,顿时就让柳随风停下了原本急切地脚步。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两年多的相交,颇有种感同身受体会的他一时之间只觉得鼻头一酸,眼眶顿时就红了。
谁说男儿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时……
这句老话,在这一刻得到了完美的诠释……
半个多小时之后,重新落坐在小花园里的史孟麟与柳随风两人,看着双方不约而同微红的双眼与激动的表情,不由相视一笑。
“师父,你的味觉真得恢复了吗?”虽然早已经在心裏肯定了自己的这个猜测,但没有亲耳听到答案柳随风依旧不敢置信。
虽然之前已经发泄了足足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可一想到自己刚刚在厨房里一番尝试的结果,史孟麟依旧心潮澎湃,一双大手紧紧地握着,血管凸起。
“确实恢复了!”这明显还有些颤音的话声刚落下,他却又皱起眉头说道:“只是……”
原本还想恭喜自己师父最算得偿大愿的柳随风,这嘴裏的话还没说出口,却又被“只是”这两个字弄得心裏一个咯噔,难不成又有变故?!
急切之间他也就顾不上什么忌讳不忌讳,连忙开口问道:“师父,只是什么?难道你的味觉还有问题?还是有其它的什么副作用?”
感受着那不带一丝做作,完全发自内心的关切之意,心下又是一暖的史孟麟连忙摆手道:“随风,别紧张,没你说得这么夸张。”
“我只是想说,这味觉虽然恢复了些,但应该还远没有达到正常人的水平,就更别说你师父我当初的那条被人称为皇帝舌的地步了。”
“不过,能达到这一步对我来说就已经是奇迹了,相信只要后续调理得当,就算不能恢复皇帝舌的味觉,达到正常人的水平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听到是这么一回事,原本紧张万分的柳随风这才暗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即使他觉得能达到自己师父所说的那种地步已经是叨天之幸。可心却依旧有些奢望能看到皇帝舌的再现。
脑子飞快的转动之下,这家伙虽然有些迟疑,但还是说道:“师父,你觉得如果能再弄到一些冰焰酒,会不会能让你的味觉恢复得更好?”
“随风,我也正想问你,这冰焰酒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居然能有如此的妙用,别说两张门票了,就是拿我这条命去换,也值了!”没直接回答的史孟麟问道。
到了这一步,柳随风更不会隐瞒什么,于是就将自己怎么在夜市上与秦晓伟他们相遇,第二天无意中又凑巧来到对方的面馆以及随后的事情都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