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不想吃海鲜，姐只想知道你小子是什么东西变的？”萧如意并无讥诮之意，揭面下的一双美眸盛满了认真与疑惑，“你也二十好几的人了，撒娇卖萌全无心理负担也就算了，你是怎么让人觉得你撒娇卖萌的样子不恶心的？姐真的很想知道，你能说说其中的诀窍吗？姐想学习一下，免得每次跟我男朋友吵架都用‘再叽歪揍哭你’安抚他的情绪。”

“……姐姐，你太霸气了。不过我帮不了你和你男朋友，因为我没有并没有撒娇卖萌。我的年纪和脸皮只允许我那么对我爸，对别人我做不来的，我也怕恶心到人家被骂被揍。”路希单手抱着头盔，一手抓了抓尖耳朵，同样盛满了认真与困惑的眼睛蓦地一亮，“啊我懂了，你指的是我喊你姐姐吧？其实我应该喊你妹妹，但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让我喊你阿姨，如果我喊你妹妹，你可能会觉得我在占你便宜，所以我只能喊你姐姐。”说完又认真的补充了一句，“我真的没在卖萌，所以你不觉得恶心是正常的。”

虽然你一本正经且有理有据的做出了解释，姐姐我无话反驳，但我觉得你只是功力深厚，那张少相漂亮的小白脸又讨巧，所以姐姐才不觉得你卖萌的样子恶心——姐确定，你小子就是在卖萌！

确实没在卖萌的路希自以为误会澄清了，把头盔还给萧如意，垫着脚朝阔步走来的怪兽招手：“爸，我在这里。”

陪同阿跃参加葬礼的杜君浩也换上了一身黑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但他的相貌气场太过凛肃，同样的衣服，别人穿就是寻常的保镖打扮，他却穿出了一身戎装的味道，完全不像个保镖头子。

恋父狂魔看着由远及近的怪兽爹，眼睛都放光了。要不是顾及着这里是墓园，他多半会颠颠的跑过去，给他爸软软甜甜的喵一个。

“干什么？”杜君浩却板着一张脸，仿佛没看到儿子眼里闪烁的小星星。

路希下意识伸出去拉他袖子的手一顿，眼里的小星星隐没了，恋父狂魔变成了两脚互相踩着的猫咪：“不干什么啊，高飞不放心阿跃，我不放心高飞一个人过来，就陪他一起来找阿跃了。”

“我会让他出事，还是他会伤心过度哭死过去？不放心？我看你们是不添乱浑身难受。”杜君浩一点好脸色不给，语气又冷又硬。

路希不敢顶嘴，便在那里低眉顺眼地咕哝：“你都气了好几天了，还要怎么样嘛？你再这么凶我就……”

杜君浩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直把西装笔挺的俊美青年看成缩头缩尾的一小团儿，将没底气更没威慑力的威胁咽回去，吐出怂乖怂乖的软话：“我就继续哄你，你别盯着我看了，怪吓人的……”

杜君浩微微扯了下唇角，怂成一团的路希没看见，萧如意看见了，

禁不住抽了抽嘴角。但没容得默默吐槽一句，老大的视线便扫了过来，她立即一副“我啥也没看见啥感想都没有”模样的别开脸，先一步进了墓园。

葬礼已经开始了，连春林是天主教教徒，连家请了神父主持葬礼。抚慰亡灵的祷词很长，那也是墓前唯一的声音，没有人悲声痛哭，也没有压抑的啜泣，送来逝者最后一程的人都很安静，包括连春林的结发妻子，他在世间的未亡人。

路希在杜君浩带领的保镖中间找到了高飞，见他静静的望着送葬队伍里的阿跃，低声问：“阿跃没事吧？”

高飞没有说话，只摇了摇头。

没人知道阿跃此刻是何心情，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这是他父亲的葬礼，而他父亲是他最憎恨的人。他不会悲伤哀痛，也没有趁恨暗喜。他站在父亲的葬礼上，想到的却是自己的母亲。

她在临终前最后的清醒里，用骨瘦如柴的手抚摸他低垂的头，被泪水打湿的脸颊，最后覆在了他不由握紧的手上，沙哑虚弱但也温和怜爱的劝慰他：“不要恨你爸爸，别被恨和不甘变成和他一样的人。

把你对他和连家人的憎恨交给妈妈，这些东西会让你活的很辛苦，把它们放在妈妈手里，妈妈帮你带走。”

因为难过愤恨而紧紧握住的手终于在母亲劝慰下慢慢放开了，但他只是不想母亲走的不安心。母亲带走的不是憎恨，而是一只羽翼未丰的幼鸟在凛冽的风雪里最后一丝依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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