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黑了,我一口气跑回医务室。
校医见我从外面进来,十分惊讶地问道:“同学,你不是在裏面休息吗?”
“我,我出去走了走。”我低声说,“老师,有消毒用的碘酒吗?”
校医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地看着我。
我低下头,她顺着我的视线看到了我没有穿鞋子的双脚,关心地说道:“怎么不|穿鞋子啊?快让我看看。”
我在椅子上坐下,校医打了一盆清水来,我将双脚泡进去,脚心一阵刺痛。清洗完脚上的泥土,校医替我清理了伤口,还擦了药。
我穿上鞋子,跟美丽善良的校医说了声“谢谢”之后,开始往教学楼走去。
虽然很不情愿回教室,但缺了一天的课,要是晚自习也缺席,一定会受到班主任的批评吧!
推开教室的门,门内的窃窃私语忽然消失了,我能感觉到全班人的视线都落在我的身上。
我低着头,飞快地走进了教室。
趴在桌子上,教室里的窃窃私语声重新响了起来。我的听觉前所未有地灵敏。
“真不要脸,就她还敢做那样的梦。”
“就是,就是,阴沉的家伙,我都有些害怕站在她身边,总觉得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听说和她对视就会倒霉哦。”
……
我想让自己的头埋得更低,想让自己变成透明人,比任何时候都想。
只是当我无论怎样缩,都无法将自己彻底藏起来时,我飞快地站起来,匆匆收拾了几本书,拎着书包就冲出了教室。
“白小蝶!”沈小西在后面喊我,我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忍着疼痛加快了步伐。
她从后面追上来,一把抓住我的肩膀,用力将我拉住:“站住!”
我一言不发地望着沈小西,面对她,我已经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我憎恨她,憎恨这个抢走我一切的女生。
“还给你。”她将我的日记本拍在我的胸口上,然后松手,日记本顺着我的胸口滑下,“啪”的一声砸在地上,“开个玩笑而已,干吗这个样子?搞得好像我欺负你了一样。”
我只是安静地看着她的脸,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巴。
这个世界上存在各种各样的人,像沈小西一样活得放肆、随心所欲不顾他人感受的人,又占多少比例呢?
我不知道。
我弯腰捡起我的日记本,听见她问我:“喂,白小蝶,你不会告诉你爸爸吧?幼儿园的小朋友吵架或者打架输了,最喜欢做的就是告诉家长,让家长撑腰。”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我只是抱着我的日记本,从她面前走开了。
她这么说,不过是激我不要将今天的事情告诉我爸爸,其实是她多虑了。那个连自己女儿身高多少,应该买多大码的连衣裙都不知道的爸爸,早就不会站在他女儿的背后了。
我对他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期待,或者说从他迫不及待地带着沈小西母女进家门的那一瞬间,我就再也不会对他抱有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