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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贺晋北带着陶杳杳赶到的时候，看见的是颓然坐在手术室外长椅上的盛城西，西装外套早就被他随手丢在一旁，凌乱的衬衣上满是触目惊心的片片血迹，就连他右手关节处都有伤，血顺着手指流下来。可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眼神也空的吓人。

他不是不痛，而是太痛了，痛到了极致，就成了麻木。

天知道他有多想一起保住心爱的她和他们的孩子，有那么一秒他甚至觉得可以拿自己来换，可是现实是残酷的，在那么危急关头，他再多犹豫一秒，她的生命就多受一丝的威胁，他不可以让她有事，绝对，不可以。

谁都没有她重要，他可以不要孩子，但他绝对不可以失去她。所以他在她和孩子之间，选择了她。

她哭得那么痛，明明都已经意识模糊了，还攥着他的衣角不放，哭着求他保住孩子，他握着笔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时，手都是抖的，心早就痛的无以复加，可是他知道，此时的自己，别无选择。

芷言，对不起，我没得选。

孩子没了，我们可以在要，可是你没了，我连想都不敢想。

就在手术室门关上的那一瞬间，他发了疯似的一拳砸在墙上，那狠劲儿像是要把墙砸穿。

“三哥……”贺晋北要过去，被早已在那里的邵亦东拦住了，贺晋北呆呆的看着大哥，邵亦东朝他摇了摇头。

“让他一个人静一会儿吧。”

“可是……”贺晋北皱了皱眉，“他的手在流血，怎么不让护士来包扎？”那血迹都在地面上连成片了，不过伤口处像是已经在慢慢凝固了，可看起来还是触目惊心。

邵亦东看了一眼盛城西，无奈的摇了摇头：“怎么没让，来了好几次都被他赶走了。”

“芷言怎么样？还有孩子呢？”此时的陶杳杳才顾不上管盛城西的手怎么样呢。

“孩子是保不住了，现在在全力抢救大人。”

“呜呜”杳杳听完捂着嘴哭了起来，为什么这种事情要要发生在芷言身上，今晚的她本来可以美丽耀眼的接受大家的祝福，她之前那么不容易，老天爷你就那么吝啬，一点点的苦尽甘来都不肯给么。

贺晋北心里也很难受，三哥的感情从一开始到现在的变化，他是全部看在眼里的，现在的盛城西有多爱温芷言，他最清楚，恐怕就连盛城西自己都没他清楚，所谓的旁观者清。

他揽过身边哭得不能自己的陶杳杳，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前，手掌在她后背一下一下拍着，并不说话，她心里有多难受，他知道，她想哭，他就把肩膀借给她，让她哭。

“大嫂呢？”

“哦，我让她去安排拦住记者了。”邵亦东有些头疼，在那么大的场合里出了事儿，一点儿不见报是不可能的了，现在只有尽可能的把影响最小化，不让他们拍到芷言相关的照片，再多的新闻也只能算是猜测，多几天就消停了。

过了一会儿，程淮南也带着盛仲庭和张子清过来了，张子清走路都不稳了，急急的问：“情况怎么样？”

“孩子保不住了，正在全力抢救大人。”邵亦东向他们介绍了情况，张子清一听就两腿一软向后倒去，被盛仲庭及时扶住。

她不是不开明的人，她知道在这个时候大人是最重要的，可是一想到她日日盼着的小孙子就这么没了，就难过的要死。

“城西……”她缓了一会走到盛城西身边。

“妈……”盛城西抬起头来，喃喃道：“芷言她……”看到张子清他的眼神里才留露出慌乱不安来。

张子清抱住自己的儿子，手一下一下的在他背上轻轻拍着：“城西，芷言她一定会没事儿的……”她的儿子，有多久没有这样无助过了，想到这里她难过的闭上了眼睛。

手术结束后，芷言被送进病房，因为麻药劲没过，还在昏迷中，盛城西一直紧抓着芷言的手不放。

邵亦东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老三，你就在这专心陪芷言吧，公司那边交给我们，别担心。”

程淮南点头，“嗯，家里那边有我。”

“媒体那边交给我。”贺晋北拍拍胸脯，身边是眼眶红红的陶杳杳。

“麻烦你们了，时间不早了你们回去休息吧。”盛城西的声音里满是疲惫。

当病房里就剩下他们两个的时候，他握着她的手，轻抚着她的脸庞，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喉咙里一阵发涩：“别怕，有我在呢……”然后他就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他的小傻子醒来知道宝宝没了，该有多伤心，她会是怎样的表情，他都不敢想。

明知道现在她还醒不了，可他就是不敢睡，万一她醒了呢，他要守着她，寸步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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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言昏睡了两天，这期间盛城西一直守在这里，几乎都没有合过眼睛。

第三天一早，盛城西去洗了把脸，回来的时候张子清已经来了，一见他进门就训他：“你这孩子，怎么可以留芷言一个人出去，她醒来身边没人该多害怕啊。”

醒了？！盛城西又惊又喜，看向那边，果然他的小傻瓜睁着眼睛在那里愣神儿呢。

“抱歉，我去洗脸了。”他走过来俯下身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你醒了。”

原本该是多么温存的一幕啊，可是被芷言的一句话全都打破了，只见她眨巴着眼睛略带惊讶的看着他，有些不安又有些害怕的问道：“你们……是谁呀？”

盛城西犹如被雷击中，眯起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病床上的温芷言。

“芷言，你怎么了，别吓伯母啊！”张子清泪目，叫不叫妈没关系，可不能装失忆啊！

良久，盛城西艰难的开口：“芷言，别闹。”

……

在一群人急切的注视中，主治医生拿手电照了照芷言的眼睛，思索了一下，转过身来很遗憾的告诉他们：“温小姐得的是psychogenicamnesia，也就是心因性失忆症。”

“这是什么病？”张子清捂着胸口，觉得心脏病都要犯了。

“嗯，家属请跟我来一下。”医生看了一眼芷言，对盛城西和张子清说。